承煜怔怔的站在原地，俯视自己从小照顾的弟弟。

“陛下，王冠，必承其重……永远不要讲它摔在地上。”谢珉认真而严肃的为他梳理凌鬓发、端正金冠、将丝带系在鄂下。十二旒东珠在前晃动，遮住了承煜狼狈的面容。

沉默的帝王，沉默的将军，谢珉掌心攥着冰冷的枪柄，鲜血顺着枪尖滴土地。战场上尸骸枕藉，斜下，土壤仿佛化作紫。寒风刺骨，谢珉回看一疲惫的将士，微微一叹。

「六」

“不然珉弟以为军队哪来那么充足的粮饷？那一个个人才为何对朕如此忠心耿耿？收复失地后百姓为何只是抱怨而未有不臣？呵呵，朕见寿命消去，再来只有七八年的日可过了，但朕曾经所言仍旧未能实现！朕不甘心！朕不甘呐！”

在生命即将走完的时光里，他终于承受不住煎熬而发憎恨。

谢珉后退三步，弯曲膝盖，向承煜行大礼。

嘉宁咧嘴，一抹血腥笑意：“喏！”

“皇兄……”

仿佛将自己的勇气以如此方式传递到谢珉内，承煜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声音低沉：“珉弟请起。朕发誓将践行承诺，无论成败与否，朕此生不悔。”话语中，充满威严。

谢珉抬起脸，俊的面容一抹淡淡笑意，笃定：“皇兄绝不会就这么离开，臣弟发誓。”

“时间不多了……”谢珉呢喃。今上长公主嘉宁骁勇善战，破例被封“将军王”，她一铠甲红衣，驾行至谢珉旁。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征伐的脚步加快了。

他郑重地、缓慢地走至承煜前，将伏跪在地痛哭涕的男人行扶起。

“王叔，时机到了？”嘉宁清澈的声音带着兴奋，谢珉只能叹一句“不愧妖之名”，面上如常淡淡：“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我们一鼓作气攻其中！”

两双睛对视，目光中满是毅。

他幼小稚的模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定与执着；承煜扯了扯嘴角，他眶发，腔酸涩；嘴微动，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后，用力握。

恶毒的咒骂之声从这位在上的帝王中吐，承煜疯狂的诅咒着上天，诅咒百姓、群臣，甚至那早死的先帝。他痛苦如斯炽烈，织怨毒，绝望到无法言语。

「五」

……

“然后，朕就、就失去知觉，苏醒之时，已到了金龙殿。朕本对此半信半疑，但次年一月迷了心窍走御园，果真寻到了那‘黄金乡’——朕抱着试试的想法用去了两月寿命，果真，钱粮囤积国库，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而无人觉察不对。”承煜艰难地一字一顿，满脸愧，难以启齿自己曾经的贪，“朕尝到了甜……”

……

谢珉回到京都的时候，秋日的余晖代替了生机的日，他沉默行，直到遇见一个横在路中央的老僧。被

“皇兄即是这天下，皇兄心之所向，即臣弟剑之所至。”

谢珉俯将金冠拾起。

血与火组成漫天漫野的鲜红，将苍穹染成极端可怖的泽。

承煜仿佛无法忍受压力而嘶吼起来，他痛苦的蜷缩着，金冠从发落，金灿灿晃人。

“朕懂了。”一只手，轻轻拍在谢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