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秦芥只听耳边佛音环绕，那个一直藏在心底最暗角落的隐秘亵渎，也在这无限的佛光里无所遁形，棋盘中的每一个棋都在这局博弈中扮演着各自的角，数不清的因果线错成密密麻麻的棋盘，随着溺海从不曾停歇的浪卷隐没起伏，

秦芥只觉心中讽刺，若真有佛，又为何不渡师？九界之中修士众多，无论是人修妖修修，修情修剑修，皆不过为己求一长生，独善其罢了，修士们说着什么伏妖除，划这许多正邪界限，也只不过为一己私，这些秃驴自然也不例外！

没想到这一抹执念，倒差错的成了求生的一线转机。

“都是你们这群贼秃，害得师被困睚塔数万年！师本就未！你们那个毗卢尸佛呢？你们修佛既是慈悲为怀，又为何不去斩了那摇光青玄？！拯救苍生不是吗？！”

“你佛修圣，又是为何会落到决云那群貌岸然为虎作伥的狗东西手里？！”

秦芥心中怨懑难平的惊怒质问：

“佛？”

胖和尚只依旧慈悲的看着已近癫狂的秦芥，语有叹息的答：

秦芥并看不见自己在何，

胖和尚却并不在意秦芥的态度，只笑呵呵的拍了拍肚，自顾自说：

当初那一战本以为是必胜之局，却没想到人修皆是些貌岸然的鸣狗盗之辈，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修真界第一大派，斩妖除名震九界的决云摇光，居然已经。

“师······”

是殊途同归罢。

本以为要这样沉寂不知多少万年，却在一次睁便见到了一个披金红袈裟的胖和尚，踩一朵金光佛莲而来，立于溺海之上拈而笑：

“小友可知这暇塔睚塔从何而来？据传曾有大乘邪仙修殺，为消其业力，破虚空而来以九界生灵相祭以成其殺，此为九界浩劫，却被毗卢尸佛轻轻一杖击白塔神魂消散不六，白塔也因诛杀仙人之业力一分为二，从此暇塔伏，睚塔锁仙，伤你即为这暇塔。”

秦芥震惊的看着前铺起的一方天地棋局，蔓延至无穷尽的溺海边际，所有人都在棋盘上，皆是执棋者，也皆是棋。秦芥怔怔然的望向那溺海之上零零如银河星海的幽幽佛光，心中已经隐隐浮起了层不详的预，却只听和尚慈悲的声音继续不疾不徐的叹：

却只顷刻间明白，自己仿佛那最卑渺微尘般的虫豸，悲切而无望的仰视着，追逐着，

救下自己一缕残魂的，是当初师送自己的那串佛珠，

“不想你居然能得如此转机，小友也是与佛有缘。”

当年那一场不公的审判，师就此被困暇塔数十万年，此间发生了很多事，自己因被黑细辛蚕灵台，不得已只去往了域绝地，只为集齐当初被斩落的七残骨，用黑河中的死气炼一颗真正的心，自己披人却修不，索真正化，如此上这副骨极佳的倒是成了最好的养料。

秦芥在无边溺海日日痛悔当初的天真大意，但溺海无边，佛珠也仅仅只保得了秦芥这一缕残魂，能温养清醒的神识已属万幸，秦芥也只得终日浮沉在溺海中，连个实都修不，生不得生死不得死的苟延残······

那从不曾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曾经那个慈眉善目的掌门只那样居临下的举着青玄所给的伏暇塔，满嘴说着苍生大义，却行着世间最卑劣之事。秦芥那时才知囚困师的居然不是伏暇塔，而是锁仙睚塔，但一切为时已晚，自己亦被收暇塔内神魂俱散，只极力逃脱一缕残魂，蜷缩在溺海里修养了数万年才恢复了意识。

胖和尚幽幽一叹，拂袖间一局棋盘已在溺海之上铺陈开来：

“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也是这场浩劫的转机。这一切宿孽皆源自天与天地法则的博弈。天无情，才是万转的起始，而天地法则便是由此蕴生的业力，以维天无情，由此一方世界才得以生生不息转更迭，这便是“衡”。却不想天生贪，引来邪仙灭世，此为削弱天地法则的第一步，毗婆尸佛乃胜观，为天地法则而生，天将堕，才蕴生毗钵尸，以维天无情。毗钵尸不沾染因果，却因这一场浩劫，再回。”

“只既已开局，又怎可如此善终，天将堕本是全无转璇的局面，未想毗钵尸为了结诛灭邪仙所沾染的因果一世回，却反因其所困，不得脱，而本已将堕的天借此时机造天之盗九界气运，妄图使其飞升再殺之以夺气运为己所用，此为博弈。”

秦芥修成真正的心后每每碰那串佛珠都如蚀骨之痛，却依然固执的日夜佩，从不离。

秦芥想起这数万年的挣扎苦楚，心中只觉积愤难泯，那群说着天下苍生的蝇营苟且之辈，皆不过以他人苦痛堆砌自己的功德。决云派这棵在修真界枝繁叶茂了这么多年的参天树，已经从每一只脉都腐烂枯朽了，也正是这只择人而噬的兽，将自己万不敢亵渎的师随意践踏吞噬！

“秦艽，便是毗婆尸佛，毗钵尸因将堕的天而蕴生，它也便是新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