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愣了愣，回过神来，想要打个圆场：“这不是你那时小，不能活吗？白添了一张嘴，要是还给他工钱，那我就得去喝西北风了！”他继续腆着一张油腻腻的脸，不依不饶。

“那我十岁之后呢？”她当着老板的面把鞋又摆好，放回了盒里。“我哥说了，在这儿就相当于白了，反正镇中心也有好些家小吃店在招人，他寻思着要不要先去打听打听。”

她推开门，一条窄，想看看哥哥在什么。池已经空了，理台上净净，边上摆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抹布。那颗扒了一半的摆在被重新放回了角落里，安静地等待着一个歪着的人过来理它。

珊珊也知，这事儿得有她哥定。只好不情愿地了。

沈珊珊放下手里的被，玩起了自己的两个小麻辫，这是哥哥今天早上帮她扎的，她很喜。在

每次她和他聊起杂货店老板的时候，她总是一一个胖女人。胖女人的发好难看，胖女人为什么喜那搂搂抱抱的电视，胖女人的店里有难闻的味，胖女人上面画着绿，嘴上面涂着红真难看，胖女人好像又胖了……

臭哥哥，亏我还攒钱给你买礼，买糕呢。

哥的脚不好，右脚要多垫两双鞋垫，这样长时间站着才不会那么疼，所以要买大一码的鞋，方便往右鞋里垫鞋垫，至于左脚就只能将就了。

她一向不喜那个胖女人。但哥哥经常回去杂货铺买旧衣服，买给他自己。以前也给她买旧衣服，可这一年她上穿的衣服却都是新的。她坐在小凳上憋了憋嘴。

她抬起来盒一角，朝里面看了一，是涂满油还放上果片的糕。还是有不满意的，还没有妈妈买给自己的节日糕大。但钱就那么了，最好只能买到这样的了。她闷闷不乐地把盖盖了回去。

她没急着说谢谢，只是打开了盒——藏蓝的棉鞋，下面还摆着一双鞋垫。看了看鞋码，是大了一号的。这是珊珊才说了一句：“谢谢老板。”

她朋友或者只是单纯的在一起玩，代价就是他们帮她跑个买菜，这样可以省下她不少的时间，她就可以在店里面搭把手，即使是给客人端个菜、帮哥哥洗个衣裳这样的小事。

珊珊笑了笑：“那老板，我现在能活了，你给我哥工钱了吗？”别看她小，就想蒙她，她不想她哥那样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烂在肚里。

老板睁大了，别过去，不满意地念叨：“我们都说好了，你十岁之前不给他工钱的。”

沈珊珊想着，手上着自己的辫。老板推门来，一手拎着一个东西。他把那个方正的盒放在桌上，招呼珊珊过来看。

老板神大变，心里一，但也不敢随便答应什么，毕竟还是沈默说了算，这小孩不用。小转了一圈，他还是说了话：“珊珊，这钱肯定少不了以后，但这事儿我得和你哥商量商量。”

她看了一圈，店里面没有一个人。她气馁地把门推开，下意识地摸了摸麻辫。

老板搓了搓手，嘻嘻地笑了，眯着小：“珊珊，你看哈，我这几年待你们不错吧，不打不骂，饭也少不了你们的。当初你哥说等你十岁之后再说他要不要继续在这儿。你看啊你再过个半年也就十岁了。你说他要是不在这儿，我能忍心吗，就他那个，你说谁能要他？还不是……”

她怕的就是他哥又答应老板些荒唐的要求。她哥虽然脚不好，但这并不妨碍着他力，该的事情他一都不少。他自己却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任着这些人威胁他、贬低他。

她走或跑的时候，她可以觉到后脑勺的两个小揪揪也在跟着摆动。想着想着脸上就重新挂上了笑。

珊珊没理他，把他手里的另一个袋拿过来。她把衣服展平放在桌上，各翻了翻，试了试厚度，厚实的，大小也合适。要把衣服装回去的时候，却看到袋下面还垫了个纸盒。

老板抱着，往上扬，一副大方的吻：“这算是我给小沈的了，毕竟也在我这儿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大的日我也不能没表示。”

哼，她才不听呢。她就是讨厌这个胖女人。虚情假意地问哥哥他的最近有没有好，她讨厌；拿着一个方巾给哥哥去额上的汗，她讨厌；一沾满了茶垢的牙着嗓对哥哥说东西可以慢搬不着急，她讨厌……

老板看了她一，瞪着睛指着糕，觉得亏了：“就这还是要我贴钱的。”

“你待我哥好，心疼我哥，会让他给你白打工不给工钱吗？”珊珊打断了他。

哥哥也都会冷着脸阻止她，告诉她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叫她“荣老板”或者“荣姨”。可她照样不听，还是这样叫她。哥哥最后也没办法，没有她，但却和她说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叫让荣老板没了面。

哥哥应该是去胖女人的杂货店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