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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2/2)

她听说,那瞎是个疯老,走路佝偻,说话神神叨叨,见人就大嚷“要死!要死!”,因此挨过好几顿揍。可他正常时,算命又十分准确,前提是要给他满意的东西。

于是,兄弟两个商定,一个钱,一个力,用这方式共同赡养母亲。

六岁的那个夏天,是她最后一次待在兴岭过暑假,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算命瞎”。一面之缘,她记了十年,却没想到十年后的再见,才是真正缘起之时。

冯守之有两女一,可偏偏冯老太太最牵挂的是远在天边的小孙女冯瑜。六岁之前,每逢暑暑假,冯瑜都会被父亲送去川州,然后再由大伯从川州接去兴岭村,最后到村东家。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抱有敬畏之心,村民并不敢太过欺辱他,冯瑜却觉得他有可怜。

小小的冯瑜状似被吓住,其实心里一都不害怕,反倒很期待亲见一见。

讲的故事总是和她的年纪一样老掉牙,说得最多的便是村西菜场的算命瞎

九十年代,沟通闭的大山沟沟里仅靠耳相传,周围十几个村连带着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家家都知老冯家不得了,文曲星下凡,了个大才

父亲。

冯老太太信,这个儿是上天赐的,命里就该走这条光宗耀祖的路,冯阔之果然也没让她失望。

冯瑜喜兴岭的夏天,在她有限的记忆里,白天,蝉声吵得震天响,村里的大孩小孩着烈日,一起下河捉鱼,上树掏鸟,满村疯跑;到了晚上,会带着她,拎着小扎,拿着大蒲扇,坐在村乘凉。大人们聊天八卦,村看瓜田的大爷便会给孩们分西瓜吃。

没人她是不是冯总的千金,也没人她是不是苏家的小小,在这里,她只是村东冯老太太的小孙女。

她人生至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全都被封存在那个小小的、贫苦的兴岭村。

他想把母亲和哥哥接到边,两人都不愿。冯老太太是再淳朴不过的庄稼人,过惯了苦日,死也不愿离开生养她的大山;而冯阔之的哥哥冯守之,虽然知弟弟有了金钱和名望,却不愿给他添任何麻烦。

他的妻,也就是冯瑜的母亲苏嫣然,是位姿容姣好、家室清贵的富家小,硕士毕业后在外任职,继续读博。当年结婚时,冯阔之带着妻回了趟兴岭,引得十里八乡都来凑闹。村里的汉不论老幼,实在没见过那样天仙似的姑娘。远远看去,肤白得能晃,再加上通的贵气,简直和画上的神仙妃没两样。

可惜,才佳人的故事只该在穷酸文人的话本里,现实中哪有这样十全十的好事。

“你要是再不乖乖睡觉,明天就让那瞎给你带走!”

冯瑜年纪小,吃西瓜吃得满都是,带她回家总是走一路骂一路,回家后还得给她洗脏衣服,在床边守着替她赶蚊,讲故事哄她睡觉。

考时,他考上了全国第一的Q大。

无儿无女,居无定所,两茫茫,他的前半生究竟遭遇了怎样的苦难,本无人知晓。

冯阔之后来再没回过老家,他已经不是那个狭小世界里的人了,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掌控。

再后来,冯阔之大学毕业,孤去了繁华的大城市。即便低微,却生生打拼一番事业,娶妻成家。

冯瑜的父亲冯阔之,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没人超越他当年的辉煌。

冯瑜想着想着,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可她不敢哭声,只能一个人坐在车后座默默垂泪。

冯老太太膝下两,老伴去得早,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儿上。她虽然是个村妇,却对“读书之事”拜,因此早早就下定决心,拼了老命也要供孩上学。可惜老大不是读书的料,上完初中便主动退下来到县城打工。唯独小儿,自小聪慧过人,读书跟玩似的,轻轻松松便考上了县里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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