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贺之后，黄赞即决定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文集攒一攒。翻不几篇，想自己一介布衣从政至今，从执政位置上全而退，也算不错。又萌生写个回忆笔记的想法，裁开纸，才写了句“某生于东郡……”萧司空到了。

没想到最蠢的居然变成了老二！萧司空怒：“你竟然还没有长吗？！你，告诉他！”

一句话提醒了萧绩，当年对付“四凶”、扳倒杜氏、赵氏的时候，黄赞也是盟友的。十年过后，是人非。萧绩也安静了下来：“是啊！”

黄赞当时大发雷霆，冷静下来才觉得宋奇说的有理。桓嶷是君他是臣，从来只有臣为君赴汤蹈火，岂能要求君为臣不顾一切？【我是为圣人！】黄赞这样告诉自己。他先称病，再休致，勉让自己觉得找到了过得过去的理由、面上过得去了。

萧司空：“再参他才是便宜他了！三郎令我欣，”接着叹息，“当年与黄侍中勠力同心之时，何曾想过有今日呢？”

两人的会面奇的平和，谁都没有提这二年京城的风云变幻，只把酒言，回忆当年

黄赞懂了，所以主动请辞，也算保住了晚节，虽然不是很完，到底没有死的太惨。谁要是因此想乘胜追击，痛打落狗，那是自己找死，也是帮黄赞的忙了。

萧绩：“为圣人铲除佞，不就是我们在的吗？”

萧绩眨眨，想了一阵才明白。惋惜：“便宜黄某人了。”

萧度：“侍中是先帝老臣，且有功于圣人。若其不得善终，青史之上，圣人是什么评价？”

所以要为圣人保全黄赞，至少面上要过得去。如果圣人面不保，谁让他下不来台，他就得让谁从台上大朝下倒栽下去，保摔脑浆那。都撕破脸了，还想有什么好看的收场吗？

？”

黄赞已平复的心情又倒腾起来，把文稿看了又看，告诉自己：“你都已经休致了，他也早就休致，别再节外生枝。”才平静地来见萧司空，也当成是自己因为抱病主动休致而不是吃了萧度一记冷箭。

从此，萧府一整个新年都很安静。这安静不是表面的，表面上，一家团聚闹得，大长公主生就闹，连日饮宴不断，京城百戏班只要有名的都被司空府订过。内里确安静异常，萧司空装聋作哑，对朝政的话题只字不提，还亲自去黄赞府上拜访，当萧度弹劾黄赞的事情不存在。

桓嶷则给足了他面，且也尽力维护了他。黄赞心气暂平，涵养也回来了，正旦时，桓嶷依旧给老臣脸，黄赞排位还是在前。

萧度平静地面对父亲的手指，看了一才转来来，对萧绩：“二哥，我们也要为圣人着想。”

两个休致的执政见了面，萧司空一派从容，黄赞看到萧司空缓步前行的样，忽然觉得前尘往事也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了。【我们都老了，他休致的时候又是很甘心的了么？】

黄赞起先一腔雄心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还觉得自己是那个“涤暮气”的人，被现实打醒之后才发现，对家不是待宰的羔羊，也有一灰心。恰女婿来劝，宋奇给他剖析利弊，劝他：“即便是父也未必能够如一人，何况您是以臣使君？圣人大政方略不变，若岳父仇人太多不利大政，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