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已经听闻顾荇之封了城，而且城中的街都设置了关卡，但凡见到夜归女，官兵都会挨个排查。

面前的人默了默，周遭皆静。洪里呜咽的夜风拖拽着火光晃动，恍如一场战对垒。

什么？大夫？

来人用刀柄敲击车，厉声：里面的人来一下，刑奉命盘查。

女凄厉的尖叫从车厢中传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如预料中的一样，车没走多久，便在刚驶上主街的时候被盘查的官兵拦了下来。

认真的？添问她，语气中是难掩盖的愤懑。

待扬靠着车坐好，添从腰间摸一包止血粉，扯开：痛就叫吧，等下过关卡的时候，有多痛就叫多大声。

啊

什么，微微侧叮嘱：备个大夫吧，兴许用得上。

夜后的金陵繁华堆叠。人往来的街华灯初上，喧阗闹。

你敢给我过去试试。威胁的语气，熟悉的冷漠。扬笑起来，伸手拽住了添披散的发，疼得她嘶了一声，却没有挣开。

方才那样危机的关，是添救了她。

我说的是你手的位置，添讽刺：我以为你只对别人的脖和心兴趣。

扬撇撇嘴，实在没力气跟她斗下去，只又将自己往她上攀了。

车厢内重的血腥气登时扑面，官兵神一怔，纷纷刀。白森森的寒气一闪，添故意往后一坐，用将扬的脸完全挡住了。

良久，他听见顾荇之淡漠地吐四个字：

咚咚咚

见那车夫的目光瞟过来，她赶将自己用斗篷拢得了些，只个了衣服大肚。

玄的斗篷在河风中鼓，扬用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两人沿着河边行到一个车行，添将自己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扬：团起来到小腹位置。

车夫果然让两人上了车。

扬神微凛，面苍白。然而添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神，就着满手的血掀开了车幔。

秦澍几乎快以为自己现幻听了。在刑这么多年，备个大夫抓刺客的命令，他还是一回听到，正问个明白，又听顾荇之：让她活着，兴许能从她嘴里撬线索。

格杀勿论。

车夫！添唤了一句，声音听起来很是焦虑。

扬一怔，因为方才的打斗和落，她的裙摆此刻漉漉地沾着血。原本还担心被人发现不好解释，可是被添这么一说倒也变得合理起来。

扬知她要说什么，撑着：人有失足有失蹄，我不信你就没失过手。

哦秦澍了然地，那她要是拒捕呢？

故意愣了愣，惊魂未定地：回、回官爷，我妹妹快生了，这会儿正赶着回家找稳婆呢

那人慢悠悠抬，没等他开问，添便又兀自：我妹妹怀胎九月，方才落动了胎气，现在好像是要生了，家里已经给请了稳婆，能不能请您捎带我们一程？

怎么回事？！官兵厉声盘问。

其实从大理寺在秦淮河岸要逮捕扬的时候起，添就已经悄悄潜在了人群之中，等的就是一个时机将她带走。

看路！

*

扬已然自顾不暇，也懒得问她，只依言照了。添扶着她，往一个正在收车的车夫那里去了。

耳边一声怒喝，让扬已然恍惚的神智清明了一瞬，原本虚虚挂着的手臂往人脖上了，添被她带的踉跄了几步。

记住了？语毕将她襟一拉，肩膀上那个血淋淋的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