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搖頭，這碗還好好的，砸壞它，多浪費。

她再三懇求，韓一只得約法三章：倘若她再見血，一定得實說，怎麼著也要求醫。

誰知韓一說：還是看大夫穩當。轉往外便走。

這回原婉然確定自己沒聽錯，更加訝異，啊，真砸？

原婉然當他依了自己，略鬆氣。

原婉然胡亂應下，為掩飾尷尬，亦是念韓一的好，立意好好表現一番，她搶著收拾碗筷，要包下洗滌的活兒。

大哥呢？

韓一：我們看大夫去。

韓一與她，是夫妻了。體認到這一層，原婉然心中小鹿亂撞，把頭一低，十分害臊之中又沁一縷歡喜，明知可羞、依舊不能自持的歡喜。

韓一又說：砸了它。

阿婉

韓一：這兒不只是我家，也是你家，你想如何發落家裡事，便怎麼發落。

你不願砸，那便不砸；你願意砸，那便砸。

原婉然愣了愣，韓一這氣完全沒責怪她的意思。

兩人默不作聲，原地原姿僵持一些時候，韓一輕咳清清嚨，：不怕，我們找女大夫。

不想砸嗎？

這是我家，我跟韓一的家，她對自己說，我有家了！她歡悅浮動，恰似皚皚柳絮，晴空中隨風亂舞。

原婉然頭都繃緊了，打破飯碗不吉利，新娘甫過門便發生這事，據說主敗家之兆。

大夫問起緣故，我們怎麼答話？把燭夜血當病症求醫，這不羞死人又笑掉人家大牙嗎？

血褻褲，千萬別因此著惱啊。

韓一推椅站起，我去借車馬，回來就走。

我試試能不能不等下周周末，再過幾天就再更新

他吻關懷，並無嫌棄意思，原婉然吊在半空的心落了地，但這問話涉及昨晚房羞事以及自家那羞人處，她哪裡好意思吭聲？只能低垂紅臉，以點頭代替答話。

她慌忙蹲下收拾殘局，：碎碎碎碎平安雙手在幾瓷片上頭來回，不知先揀起哪片好。

血止住了，況且我強健，真的，我從小哪怕昏倒發燒，睡個覺，多喝熱便好了。

韓一大步跨來，矮一把抓過她的手，勁有些大。

你了很多血

原婉然覺著自己鐵定聽差了，平白無故讓她砸碗甚？

原婉然料不到丈夫猶記掛這事，嘴上支吾，疏忽了手中盤傾斜，擱在上頭的碗順勢溜去，先鏘的一聲砸上桌面，而後滾落在地，碎成幾。

韓一在旁因問她褻褲擱哪兒，他取去洗濯。

原婉然目送韓一門洗衣，回進屋，突然打住腳步，立在原地輕盈轉了一圈，而後環視屋中光景。

原婉然怔住，一時反應不過來兩人談話怎麼從洗衣峰迴路轉到問醫了。

原婉然起來，上前挽住韓一手臂，相公不可以！

原婉然連連搖手，不必，我沒事。

須臾她反應過來，自己喊韓一相公。兩人結髮成夫妻，這般相喚天經地義，可頭一回的滋味分外不同，並且這一喊，當面把彼此名份重重落實。

仔細割傷手。韓一。

不久卻聽韓一溫聲問：你還血？

韓一聞言，輕拉她站起，將自己用的碗到她手中，溫和：這個也砸了。

她回神，腦袋貼在他上臂猛搖，女大夫也不要。

韓一俯視坐在椅上的她，像昨晚發話讓她敞開吃棗那會一般，輕撫她頭頂。

韓家宅有些年頭，四面牆略微發黃，門窗桌椅透歲月黯舊痕跡，但她一寸寸地兒望過去，無一寸不麗燦爛。

她走得急，一下貼上他的，也因此，覺他微微一震。

原婉然略略思量，又：你有這個心我很激，從來沒人以為我生病需要看大夫。不過再等等吧。倘若今晚還止不住血，那、那我們再合計合計。

原婉然困惑望向丈夫。

登時她記起前陣兄嫂為摔碎茶杯，將自己罵個狗血淋頭。她肩頭發顫，脫：我不是存心的！

她更加過意不去，囁嚅：對不住，打破你的碗。

冷不防後響起一縷聲線，低沉徐緩，漫著慵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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