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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吻(2/2)

关于雪的故事,说了一路,好像这车要从秋天开往冬天,从Z城开向北方。雪还未落在地上,已经落在车中人心上。

好。算来今天是周五,导师这周初去芬兰开会,不知要多久才回来,也许周末可以自由安排。视频议谈时他裹得像个粽,说自己老了扛不住,惹得师兄师背地里笑话好几天。那里的雪下得真早,又大又密;芬兰语也很难懂,研究北欧语言真是勇士行为。老师的背后,黑的是天,白的是雪,人们很早就回家,世界总是安静,安静到孤独。

他们的影在廊拉得很长很长,长到韩牧脚下。从秦淮走教室那一刻,韩牧便注意到她了,韩牧希望她的到来只是于好奇,或者和其他慕名女孩一样的盲目仰视,无论是哪一,他都可以让她的视线调转,然而偏偏是最坏的那一

当然心情好,项目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终于能好好陪陪你了。况且,你今天表现得很乖。

他站在廊,是昏黄下一尊雕塑。多么熟悉的姿态。

不远了,你喜下雪吗?不知何时喃喃地将心里话说了来,宋怀青应她。



他的左手兜,右手随着讲解在前挥动的幅度都显得恰到好。秦淮由衷佩服他的一心二用,她就不到。不到靠近他的望,又了解他的生活。

不,不多,很,我想继续听。

宋怀青看着女孩,她讲得那么快,是从未显过的神采,听得他要了迷。

秦淮坐在靠后的排数,远远看他,看不清面容,像覆雪的柏木。

叮咚叮咚随着铃声响起,内匀速动的家伙突地发起狂来,骤然增速令她原本好不容易支起的重又塌下去,泪朦胧间,讲台上男人取兜的手,对着台下人微笑示意。背后的放映幕应时变换,掌声响起。

窗外景变换,从楼到密林,白天到黑夜。最终停下来,停在一栋山间木屋前,这是栋日式建筑,木质的檐下悬挂一盏铜铃,屋内腾黄的光和雾气,有隐约人声、屐声,窸窸窣窣。

秦淮忽然意识自己似乎话唠,很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我是不是话太多,我平常不这样的

他看着,直到他们的影,走他脚下很远很远。

是呀,下雪的时候,就像给耳朵盖上被,我喜听这声音,让人好眠。尤其是大雪,在额尔古纳河下过的那,鄂温克人会驱赶驯鹿踩雪觅,在仙人里生火煮,吊锅咕噜咕噜地响,气蒸得烘烘,顺着的小孔升去,散在空中,就不见了。

她仰望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细致,她眶有些,于是闭垫脚。

嗯,很喜。雪落在地上,有一沉甸甸的声音,明明是,那么轻,却可以厚厚积起来,像棉一样。

漏一拍。她忍不住偏,男人说话时总带笑,曾经她听来笑里多戏谑。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好到过度温柔,让人心悸。

是一温泉。

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他在说些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那些有关实验室科研项目最新展的成果每一个都引起掌声雷动;荧幕上复杂变幻的图示与数字,每一个都好像意义重;他的每一句话,吐字、声调都那么迷人,没有什么舍得打断他的,只有数沙沙的速记和生怕遗漏半分的敲键声。

秦淮觉得那样的生活也不错,稠夜风雪呜呼,炉里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她的脸庞被烤得红彤彤,他的神像啤酒

氤氲在漫长秋吻中的回答,无需。便消散在风中。

他拾阶而上,笑着走近,任凭再多情绪也化成一滩晒晒柔的,明明天都要黑了,他后却像跟着未来。

朵里,很快又被那频率均匀的震动分去心神。男人走教室时还穿着实验室标的白大褂,走动间衣摆在后舒卷,卷走一室嚣闹。就好像明明刚从大的工作量中脱,便转走向千百目光汇集的台上,那么轻松自如、信手拈来。

不知过了多久,人似乎已散去多时。傍晚的光透过落地窗,铺就一层昏黄的毯,专为他准备似的。

那些声音都离她太远了,只有这玩意儿离她近;那些灯光下、掌声中的宋怀青,是谁?

他们之间确乎有什么变了,看着正埋为自己清理狼藉的男人,秦淮想。

山间凉气更盛,夜风扫过梢,那铃音古寂却温,让人想起摇椅上的祖母。

等冬天再来,那时候下雪,室外温泉一定更适合;如果你喜,我们可以远行,去北海或者札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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