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是两三岁时被顾家父母收养的，那时只有小小的一团，又病态又瘦弱得快要活不成，没多久怀了顾念，顾浩东一个大老男人照顾不好怀的妻和襁褓中的羸弱婴孩，便把顾望送回乡下家，等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才给接回来。

两人大学虽也是同一学校，只是她刚学是无限可能的大一新生，他已然大四在为了工作实习而奔波，因而除了关系好几个朋友和朝夕相的室友，甚少人知晓顾念还有位哥哥。

晔城的冬天也依旧是夜短昼长，下午三和正午也并无明显的不同，如此白昼还称之为年夜饭，顾念觉得实在有些勉。

是够累。

两家距离不远，只大约十几分钟路程便到了，他将车停好便上了楼。

也许，她早已不在意是否还会有别的意思。不在意他是否会委屈，不在意他的意和誓言，更不会在意他割让城池丧权辱国也在所不惜的妄想和痴心。

她还在玄关换鞋，不敢直白地嘴却也不肯忍气吞声，小嘴不服输地一张一合地回嘴却开了静音模式般无声。

每次回来他都会仔仔细细地回顾一遍向来都被他锁在储柜中的珍藏。

来往的信件、卡片、礼，甚至当时在一起时，顾念喜用的心相印冬己系列的粉红包装餐巾纸和纸巾。

只是年夜饭吃得早这个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大约下午三就要开席。

顾念家年夜饭吃得早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原是因为自己的小家吃完还要开车回乡下老宅吃一顿属于家族的大席，三时顾念学业十分张，状态却总是不好，顾家父母觉得孩们最近几年也长得大了，到底是要十分地考虑阿望和小念的心情，也实在不愿再去听那些所谓亲戚妯娌的闲言碎语污糟话，便不再回去了。

父母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他自知帮不上忙，去也是添，打了声招呼便钻房间继续整理行李。

要说他完全没有激将的想法那也不可能，只是他更多的像是倾诉一不甘愿的委屈，更多的像是示是承诺是一张如论如何我也心甘情愿死而后已的投名状。可落在顾念的耳朵里便只剩下一层最幼稚最不堪的意思。

可他不愿意，权当是迟钝装傻也无所谓，她的心意、情、滴滴，哪怕只是情窦初开时泛滥的情意，哪怕只是曾经存在，他也一丝一毫都不想还去，他都要永远珍存。

顾念前脚刚门就被顾母骂了个狗血，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指责她就在晔城工作平时还不着家就算了，连过年吃团圆饭都不积极。

比如，今天和朋友买到了一很好吃的糖，我以前都没见过，下次我们再一起去买好不好？

旧到他仿佛已经这个人了几十年，可明明每每望向她一都会再全新地彻底地再次沦陷。

一家人怎么还不好意思夹菜，大过年的就知吃黄瓜不知以为咱们家待你了，来来来

惹得在餐厅摆放碗筷的顾望忍俊不禁得要笑声，一边还不忘替妹妹解围，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地把那边的火气全给熄了。

每每回顾，最心动的话语从来不是她直白表达意和思念的语句，反而是平淡地叙事，那些她在信中突然的一句无关无用的话语。

早先顾望没少因为这段经历自卑，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加上又年长顾念三岁，她初中了他中，她中了他大学，他又是一个领养过来的外男，言蜚语令人畏惧，对小念向来是礼待有加疏远有余，直到近几年两人才逐渐熟络亲近起来。

比如，刚才写到一半看到一朵好漂亮的云，我看了好久，就忘了本来要给你写什么。

他如何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顾念想要来自她的信件他也能悉数归还，她要抛弃一切也要收回一切，抛弃他的心意也要收回自己的喜。

不知是不是时间过去了实在太久，如今看什么都添加了一层老照片滤镜，他竟然有一一切都已经泛黄发旧的错觉。

甚至，你说我们几乎天天都会见面，还书信往来，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何况顾念吃完午饭到现在也没多久，吃了太多炸油腻得不消化，堂堂年夜饭又不好提前离席，只能瞄准了用以解腻的黄瓜拌猪耳，一个劲儿地往嗓里噎每年都会准备的姜丝可乐。

这些东西里还有很大一分都来源于他自己，都是当初分手后的第二天顾念放他书桌的屉里还给他的。

每当看到此，他都情不自禁地会笑来。

那时候顾念门懒得背包，女孩的衣袋又普遍窄小，一包纸巾去就很不观，久而久之就都是程屿回在准备这些，一些还没有用完的，就被他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