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幸》

一、《破鞋，泥巴》

下雨天。

破土窑里，地上散乱着几只鞋，有两只鞋底粘着一层泥。鞋面都是翻的。

地面几个蹭出印的泥脚印排向床头。

可见来人火急火燎。

床上被子里鼓隆一团，下面躲着的人在做些激烈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肩膀壮实的男人终于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随着被子下移，旁边又露出另一颗脑袋。

男人有快三十岁，而他身边的人只能让人称为男孩。

男孩皱眉抽噎着，脸色极红。

“啪”，打火机口蹦出一团火苗，点燃一支草烟。

这火光一照才让人看清男人脸上一道斜贯的大疤，十分可怖。

身边的人还在抽泣。

男人啧了一声。

“怎么还哭，你泪决了堤？”

男孩被他的声音惊到浑身发颤，声音不由小下去，可仍止不住。

随着抽泣，男孩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男人伸出手盖他的头顶。

“别哭了，下次我温柔点。”

男孩显然还是害怕，头被那只掌盖住的时候浑身都抖了。

“唉。”

男人见他仍是这样，也不强装温柔，把手收了回来。

一弯腰把地上一瓶什么东西摆到他枕头边上，然后站起穿裤子。

“给你捎的土蜂蜜，好吃。”

说话间衣服全上了身，把门开个缝左右瞄瞄，雨小了些，外头没人，男人蹬上裹满泥的鞋，犹豫一下还是回头嘱咐。

“地你完了扫扫，踩了泥。”

床上男孩背对着门，没有作声。但男人知道他听见了，一个闪身溜了。

男人是个大货司机，是村里少有的能出去见市面的人。

按说条件不错在这黄土圪崂地里总能寻个姑娘，可媒婆一次也没有踏进过他家的门。

原因就在他脸上。

前些年的某一雨天，他带着脸上的大疤回来，活似阎王。

没人知道他遇了什么事，他也不和人说。

村里还有别的大货司机，家境都因走南闯北渐渐好了，只有男人还是老样子，大家都猜测他是因为疤不好揽活。

他人也古怪，见人不好好说话，嫌麻烦，加上看起来凶神恶煞，没人家敢把姑娘送上去。

而男人也不找女人，乐得清闲。

但是半年前，他见着了男孩。

早听说村子最北的老人家捡了个孙子养，孙子长到了好几岁还不说话，去诊所看了才知道是哑巴。

他就是在村外的野地见着了这哑巴小子，看见了才知道原来已经是大孩子了。

哑巴好呀，不会说，听说也没怎么上过学，那也不会写。

真好。

于是一个雨夜，他潜进小哑巴的屋子，把该给女人的东西给了他。

哑巴男孩可不愿意了，一直哭着捶他咬他，他这老皮老肉了，回去洗澡竟也嘶嘶疼。

后来他也忐忑了几天，想男孩会不会真有法子治他，或者另一边屋子的耳背老人刚好看见了。

但是真就平平静静地什么也没发生。

他自己不好意思了，捎了两瓶水果罐头偷偷塞到男孩的洗脸盆里。隔天再看，东西被收走了。

自此，他就时不时来一趟，男孩还是很不愿意，但是也没第一次那么抗拒了。

他不怎么能说出好话的嘴，在这倒慢慢开了匣子。

夏天到了，雨就到了。

黄土坡就是缺水，能下场雨所有人都开心。

男人更开心，就着下雨天找小哑巴偷一回，多刺激。

于是他抄上一罐蜂蜜找人去了。

……

男孩躺在床上，听见那人出去了，抹抹眼睛坐起来。

腿间还痛着，但是地上的泥脚印更刺人眼睛。

没穿内裤直接套的外裤，拿着扫帚簸箕抹那几个泥脚印。

印得这么清楚，真该找警察捉了他去！

他一边扫一边在心里骂，走动中，股间有东西流下来了，他一捂屁股，湿了一小片的裤子就冰冰凉贴在腿根，回头看看，倒是没流到地上，可那几个泥脚印还印在那刺他的眼睛，男孩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