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攸桐站在月下,如仙如妖,真假不知。
“是啊,我听到有人说想我,我便来了。”她虽笑着,里却藏着
大的悲伤。
“是我,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样?”说完,仿佛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多余,又:“我很好。”
“可是,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真有下辈的话,我们便不要
朋友了吧。”
年老睡眠少,逸辰安时常静夜独思,觉得此生遗憾虽多,倒还算如意,虽然近年来偶会听到人说起他那离家多年的夫人,说她其实是妖变的,才会一直容颜不改,而对这样的传言,他总是听听就笑了。
走到他边坐下,攸桐还像从前一样,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她能
觉到逸辰安的肩膀已不似当年
韧有力,如今只剩一
枯骨般的架
。“其实,我也很想你。”
也不知自己还能有多少日
,而此时的攸桐又是在何方游
,倘若有幸,他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曾以为一百年很长,但当攸桐不断目睹着认识的人去世时,才觉百年也不过眨之间,他们之中,最为长寿的当数溪冷,东林寺宣布延空大师圆寂时,他已在世间走过了一百零三个
秋。
世上的事,也偶有如此幸运的时候,当你想见一个人时,那人就现了,逸辰安想临死前再见见攸桐,而她也真的就
现了。
夕下,一个年轻女
与一个半百老人并肩而坐,偶尔说上一句话,就这样坐了很久……
攸桐:“下辈
我们也许还会再见,你依然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真是老了啊,连我都认不来了吗?”攸桐将手覆上他的手,对比间,一个是皱纹
错,一个是青葱白皙。
归鸿离世后,攸桐回了趟拂茵城,才知逸辰安已近垂暮,她趁着无人的夜潜
逸府见到了他。
在与攸桐见面后没过多久,归鸿在睡梦中安详地去了,临走前仿佛还看到攸桐的影又
现在了窗边,她还是像那年嫁给他时,自己掀开盖
,笑得明媚。
“你一没有变。”这是意料之中的话,攸桐笑了笑,却又觉得听起来苦涩,她多希望能变一变,变回有血有
有悲有喜的时候。
逸辰安笑了,这语气,这声音,的确是攸桐无异。“我正想着这辈还能不能见你一面呢,你就
现了,天意啊。”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朋友,
真正的夫妻吧。”
到后来,攸桐看着小她一辈,两辈,三
“到了这个岁数,再说什么想不想的,其实都不重要了。”逸辰安看了看天空的弯月,回觉得弯月比之圆月更加圆满。“我只盼着下辈
……”
“好。”如果真的有下辈的话……攸桐想着,却觉自己连今生的尽
在何方也不知,盼下辈
未免太奢侈。
的是你?”
她释然一笑,“也好,反正我的朋友,总受牵累。”
“桐桐?”逸辰安撑起一把老骨,像凑近看清。
第二天一早,嘉致发现父亲已没了呼,只是他面貌看起来安详极了,甚至还像在对着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