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向来笑地明媚从容的北江官员脸上看到那一抹刺入骨髓的漠然。

警戒的众人几乎瞬间被全部击倒。没有惊呼撤退，没有反击的枪声。鞭炮一般的一阵之后，便是寂静。之前围绕的车辆几乎被打爆。灯光一下子暗了下去。石正楠在黑暗中抬起胳膊，抹去脸上黏腻的液体。她微微抿了一下嘴。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灯光重新亮起。石正楠定了定神，探过身子去看司机。还有脉搏。她心底微微亮了亮，伸手去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探着半个身子去后座的小上校听到稳健的脚步声带着怒不可遏。身后的车门被一把拉开。一个熟悉的臂膀把她整个拎了出去。

干什么呢？董嵘撩起衣襟擦了女孩脸上的血渍，开口便是质问。要与你说多少次注意安全？

他石正楠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支吾了一声，抬起头。董嵘这才注意到女孩早就泪流满面。他预想了多种小上校的反应：感激的，自责的，恐惧的，甚至是晕过去的却独独没想到她毫无理由地掉着眼泪，拉住了他的衣袖。

看一下司机怎么样了她怯怯地开口。董嵘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心跳很快。他皱了一下眉，抬了抬眼睛，长青跑过去拉开了车门。

还有口气。

救救他董嵘的衣服上被女孩弄得深一块浅一块都是血。他点头示意长青照做。还有什么要嘱咐的？董嵘也不知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带了讥讽。他低头看着勾着他衣口的小上校。嗯？

浑身发抖的女孩噤了声，垂下头去。董嵘依旧半抱着她，眼神扫了一圈一片混乱的现场。石正楠处理的着实不错。这荒郊野岭的没有目击者，事情好收拾了许多。长青。他看着立地笔挺的副官。

处理一下。他拽起安安静静装鹌鹑的小上校，上了一边的绿皮车。

回董府。他冷着声线开口，眼神却情不自禁地落在坐在他旁边的小上校身上。她在接触座椅的时候抖了一下，半蹲着，似乎是怕身上的血弄脏了坐垫。

董嵘竟一时觉得有些有趣。升起了挡板，他伸手把还在犹豫要不要坐下的小上校拉在腿上，折着她小臂观察伤口。可能是牵拉到了痛处，不说话的小姑娘嘶了一声。可能是觉得羞耻地很，她抬起左手捂住了嘴，倒是把一手的血又糊在了脸上。董嵘扬了扬眉毛。不听话的后果。他从座椅下面拿出了医疗包。先给你止血。他拉开了女孩的手，观察伤口。

应该没伤到骨头，一点皮肉伤。石正楠歪过头看了眼还漫血的伤口，嘴里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董嵘看着裂开的一道里流出来的污血，竟一时想到了刚上战场时受了伤还是装着什么都没事的自己。他抽出棉签，在伤口上滚了一圈。确实不深。他无来由地松了口气。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脱了外套扔在一边。白色的纱布缠上伤口。董嵘一只手托着她的背，用力帮她摁住破口。石正楠转身要自己来，被男人推开了手。你那点小胳膊小腿的，趁早歇了，别折腾。马上又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