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蒋大姑娘和前夫家那事李清田是一个字没提，齐声本就不和人聊闲天，说不定这闷葫芦压就不清楚蒋大姑娘的情况。

齐声知她好意，冲她了下，意思是他知了。

齐声也有些惊讶，他抬看她，依旧不说话，姚娘以为她没听清楚，重复：“我说你考虑清楚，不要随便嫁人，如果到时候后悔了，天底下可没有后悔药吃。”

李清田将手拢袖，好长谈的阵势，苦婆心地：“齐声啊，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唐安丫想想吧，你对妹妹好，大家伙都看在里，可你终究是个男人，女孩家心思细，很多事宁愿憋在心里都不好和你开，丫是个姑娘，需要一个当娘的在前面领着路。再者说，等以后你年纪再上去，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顾得了老的就顾不了小的，那又怎么办，总不能那时候再着急是不是？”

见姚娘短短两句话就要把事情搅黄，李清田没办法，着急之下，一脑将底都给透了：“蒋大姑娘是成过一次亲，村里那些碎嘴说她克夫，不过这反过来说明蒋姑娘命重啊，一般人承受不起这浑厚的福气，你运气好，这才找上你……”

明明吐的话难听，表面上还要摆张笑脸，好像是诚心实意为了你好，实际也就只为了那儿媒人费。

齐声是一个字没听去，他了额上的汗，摆摆手，也不再看她一：“走、走吧。”

这番话说得周全，姚娘听着都有心动。齐声一家三，上有个双失明的，下有个在读书的妹妹，他平日饭活，又当孙又当爹，有时完木工还得上地里挥锄。姚娘嫁到梨村已有一段时间，但几乎没见他休息过。如果他和蒋姑娘成了亲，说不定两人日当真过得安逸些。

她说着说着，扬起的木屑飞嘴里，她皱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呸了几，换了个方向站着。“蒋家还打算买块地给蒋大姑娘建一新房，他家给我透了底，你过去了，可以把你和唐安丫一起带上，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担着一家。蒋家面馆你知的，哪次赶集不是坐满了人，蒋姑娘你肯定也见到过，倒时候你和蒋姑娘互相扶持，来年生个胖小，一家人和和，多好，是不是？”

李清田见状，气得脯起伏，恶狠狠瞪了姚娘一，姚娘也不甘示弱，拿起瓜壳隔着老远的距离作势朝她脸上扔。

李清田气得直拍大：“哎，齐声，你，唉！”

几人想是都没料到姚娘会这么一句嘴，纷纷扭看了过来。

李清田没理会她，忙在齐声面前找补：“这赘哪里是嫁人，这不胡扯呢吗，赘和嫁人那能一样吗，再者说，就是嫁给蒋大姑娘，也吃不了亏啊，蒋大姑娘多好的人啊是不是。”

齐声突然听起话来，不过听的不是李清田的，而是姚娘的，他拎起地上的礼递给李媒婆后那两人：“拿、拿回去吧。”

可齐声还是一声不吭，只摇表示拒绝。

她说得诚恳，“嫁人”两个字是又响又亮，想是生怕齐声没反应过来李清田是来劝他赘的。

姚娘当初就是被李清田这张能说会的嘴给骗了，受其害。下她见齐声不说话，担心他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李清田，想也没想就开扬声截断了李清田的话：“齐声，唐好着呢，你别听她说，你好好想清楚，这是大事，可千万别胡答应。”

齐声不知李清田有多难缠，李清田显然也不清楚齐声有多倔，不过她倒是不慌不忙，想来有所准备。

那两男人收了李清田的钱，只顾跟她跑趟，似个木杵似的也不帮李清田说句话。齐声把东西给他们，他们伸手就接了，不得早回去，把钱拿到手就算了事。

这是姚娘第一回见媒婆劝男人赘，和劝女人嫁人也没什么区别，先好言好语说上几句，对方不听劝话里就开始夹枪带，半不留情面，只等着人松。

李清田吃了闭门羹也不气，清了清咙，提了声，继续笑眯眯地：“哎哟，齐声啊，蒋家是真心看上你了，听说今年还打算再开一家面馆，专门留给蒋大姑娘和未来女婿……”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几乎是字字句句往齐声肺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