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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盈满整间暗室,透过鲛纱,晕出梦幻的光。
在暗室的最深处,赤水宗药王峰主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
“怎么样”
鲛纱之外的阴影中,坐着一个身姿颀长挺拔的身影,那人的话音之中带着尊贵与威严,好似常年居于高位,所以日常的交谈也不自觉的带上了这般上位者的疏离。
药王峰峰主摇了摇头,又抬手抹了抹汗。
“不太乐观”
一边说着,他却一边将手中本命法器收了起来。这法器先前就悬在床上之人的额前,是吊着其性命的,他此时却将其收起,又说出那样的话来。
“什么意思?”
阴影中人话音微扬,似是在诘问。
那长髯蔼蔼的老人却摸着胡须,有些轻松的笑了起来。
“命是救回来了,不过……”
老人话音一转,瞧着床上之人,语气又开始沉重。
“…他心存死志,即便身上的伤被医治好了,也未必能醒过来”
听见这话,阴影中的人才终于站起身,几步走到床边,挥手拂开鲛纱,弯腰凝视着床上那犹如沉睡一般的苍白美人,轻声道
“不想活了吗?”
他指尖落在床上闭目之人的眼尾。
他犹记自己闯入清水峰时,看见这人被悬在自己弟弟剑尖之上,握着剑刃视死如归的讥笑。
那一日,他的眼尾便噙着一抹血色的泪。
就这般红。
好似是那一日的血泪洇进了他的皮肉里,再也抹不去了。
“没关系”
那人缓缓直起身,望着床上的人喃喃自语。
“既然你我之间隔着不可追忆的血海深仇,那便将那些东西尽数抹去就是了”
他早做好了准备。
他知晓,若他毁了辰荣,对方此生都不会原谅他。可他们本就水火不容,立场的敌对注定了他们永无可能。
除非他毁了他的立场。
唯有此,他们的纠葛才有一线生机。
“没关系”
玱玹呢喃着,他抚摸着床上之人的银发,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目光柔和得,好似在抚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亦好似抚摸着自己失散多年的挚爱。
“我们从两百七十三年前,重新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点闪烁的微光从他胸口飞出,畏畏缩缩一步一顿的向床上的人飘去。
它似乎是畏惧床上那人的气息,但在玱玹的催促下,最后还是钻进了床上之人的胸口。
随着那微光没入那人胸膛,暗室之中许多人鱼贯而入。他们在各个方位站定,抬手掐诀。他们似是早为这一天演练过无数次,动作熟练又机械,似乎只为了这一天而生。
一道道繁复的法决被掐出,悬于床榻周围。
玱玹也收身撤离,默默看着那一道道灿金色法决完善而出的法阵。
这道法阵会运转半个月,半个月后,维持法阵的这些死士都会成为废人,不过玱玹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后路与去处,不会亏待他们。
半月之后,他们将会重逢。
————
他醒来的时候很茫然。
拂开鲛纱,撑着柔软的床榻滑下了地。
他没有穿鞋,身上薄如蝉翼一般的织物如流光一般拢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脚步飘摇。
这座建筑很冷清,却又很堂皇。
他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柱上的蜃龙,头顶的雾鹰,脚下红玉上似在游动的玄融鲤。
直到身旁的墙壁前出现一道人影。
他被吓了一跳,遮脸后退。可好半晌没什么动静,他又耐不住好奇,从自己的衣袖后探出脸来,向那人影张望。
却见那人影也从自己云白的广袖后探出一张精致苍白的脸来。
那张脸俊逸非凡,到了妖异的地步。一双眸子清澈黑沉,好似盛满繁星的夜空一般澄澈。
那人眼尾殷红,唇色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