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法可是连青丘族长都束手无策的上古阵道，他就算是照葫芦画瓢将其脉络与运行轨迹画出来，估计也能要他半条命。

更何况这群山之中彼此关联的幻阵多如牛毛。

虽然这几年来，因为防风邶的影响，他已经能自由进出辰荣了，甚至大部分山峰也都能去得，可是卧底这事吧…他就画了一张进山的路线图。但进辰荣山的路线却无时无刻不因幻阵变幻而在变幻。

所以发现这件事后，他就放弃画路线图这种蠢事了。

玟小六躺在石头上看满月，觉得他哥果然就是没指望他能做成什么卧底这件事吧。

就在他发呆出神之际，忽然听见有声音由近及远的传来，或许是因为在辰荣教内，对方也没防备警惕，也就没有发现玟小六。

“当初辰荣…与妖孽…究竟…什么…为…”

那人问了什么，玟小六没太听清，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声音，直到回答的声音里某个称呼的出现，才成功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还不是因为那个下贱的九头妖，若不是因为他，那些修仙者不会寻上门来，如果不是因为他，辰荣也不会……我们如今做的事，就算对得起他们又如何，一切终究回不去了”

九头妖？

玟小六有些疑惑。

这人是在说魔头九命吗？

可是在辰荣教内，辰荣的子弟，又为何会对他们的教主施以这样侮辱性的蔑称呢？

听防风邶说过，九命虽然对外暴虐残忍，却不曾对下属有过苛待啊。看每次防风邶能穿的光鲜亮丽带他四处游玩，就觉得对方起码不该被自己的下属这样辱骂。

玟小六撇了撇嘴，觉得远处说话那俩人属实有些令人不爽。

他催动灵力，随手撒出两抹毒药，伴着夜风，悄然附着在了那两个辰荣弟子的身上。

“嘶……怎么突然觉得好痒”

“我也是，怎么回事……”

看着远处两个人抓挠着身体往药王峰去，玟小六不由捂嘴偷笑。

而他不知道的是，半空中有一抹与夜色格格不入的皎白正静静注视这一切。

他如九天之上的清霜冷月，本已习惯了承担骂名，可当那个小医师为他不平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克制的动容。

毕竟，在对方眼里，九命只是个魔头而已，他可不是与他知己交心的防风邶。

清冷的月辉一步步走下云巅，走向红尘。他银色的长发一点点染上墨迹，衣物一点点染上色彩，就如同谪仙跌入了凡尘里。

“干什么呢？”

玟小六不等回头，耳边忽然响起这一句，属实做贼心虚的他膝盖一软直接滑跪在地，口中高喊

“不是我干的，我不是奸细！”

防风邶忍俊不禁，把视线往一旁挪了挪才堪堪忍住没笑出声。

“咳咳……”

防风邶轻咳两声，让吓得丢了魂的玟小六听听，这声音究竟是谁。

玟小六一听，这声音确实很熟悉啊，再偷偷抬头，看着绯红的袍角和上面的海棠花，这分明是……

“邶！你故意吓我是不是！！”

玟小六一下跳起，揪着防风邶的衣领，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防风邶摊手，一脸无辜。

“分明是你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