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位置非常好，正好是文庙大门面向的西南角，刚到楼下，就有人在那儿跟茶楼掌柜争论：“……凭什么？我们先来的，这么好的位置为何要提前订去？多少银，我们给便是！”

“张兄台？”

朱浩快步走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就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影。

这么多人，万一其中隐藏有刺客，想要对朱四不利，那就麻烦大了。

就算一起落榜，或许回乡时路上能多个伴，总之多认识一人便多一条门路。

朱浩笑：“世，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张举人，他是浙江人，同为南方人，不如请他一起到楼上如何？”

朱浩笑着打招呼。

是父亲的孙吧？”

朱万泉：“二哥言笑了，我哪里有什么银？”

朱四了，没说什么，人堆里挤来挤去，他已经浑冒汗，也想找个地方歇息，脚下加快了速度。

朱万简冷笑不已：“是又如何？现在朱家谁主，你心里没数吗？老爷卧榻不起，今年连话都不会说了，驾鹤西归是迟早的事，你还指望爹支棱起来给他亲孙主不成？你有银没……拿过来……”

……

朱四贡院街后，比之前更加活泼了。

朱四：“地方你订的，你说了算。”

大概是考生怕自己在会试放榜时找不到同乡，找座位时竭力避免跟不同地域之人坐在一起，容易起冲突，便有了如此地域划分。

因为尚未到放榜时，很多举都在与友人闲话，或是寻同乡谈。

“净吓唬人。”

好在朱浩提前有所准备，让于三预定位，包下一整层茶楼，六台桌，足以供一行人就坐，不过侍卫就不下了，得留下不少人守在茶楼外边，如此也让这次放榜看起来格外正式。

京师文庙和贡院连在一起。

朱万泉脑袋突然灵光起来，瞬间想到一个重大问题。

朱浩小声提醒：“世，你别跑，周围指不定突然冲个人来，攥着一把刀直你面门……”

朱四吐吐，“这周围都是读书人，一看就斯斯文文的，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凶险？”

这些举人不怎么讲规矩，居然准备拿钱砸人，不过生意的掌柜乃自湖广的一名商贾，虽跟朱浩无生意往来，但攀谈下自有同乡的情谊在，此时来人都是江南一带的音，自不会答应。

“真闹。”

路北边的行人，多持北方音，陕西、甘肃音的也有，而南边聚集的则多为南方音学，又以吴侬语居多。

大明士乡土情结非常严重，乡党乃大明官员在朝中极其重要的份和标签，即便没有考中士，也都希望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其中那一位就能考中士，提携后……攀谈一番，尤其是陪着一起等候放榜，见证“奇迹时刻”，这情就建立起来了，要是一起等到会试中榜的喜讯，那更是乡党加年党……

很少有举觉得自己一辈都考不过会试，都认定自己金榜题名位列朝班是早晚的事。

既然三哥不是娘亲生的，那总该是爹亲生的吧？

……

说完继续往外走。

有了情，都想着对自己以后官有帮助。

正是张璁。

“谁说你没有？每房不是都有月钱？别说你打算空手去！”朱万简瞪着弟弟。

而一条街两边，南北地域划分明显。

好像一只小兔，蹦来蹦去，骆安和陆松等人心中顿时焦躁不安起来。

骆安建议：“若是有歹人混在其中就不好了，我们还是早些去预先订下的茶楼上吧。”

张璁看了看朱浩边一行，目光迅速落到朱四上，立即察觉这少年上带着一贵气，周围几名隐隐带着杀气的汉像是军汉，便不想与朱浩牵扯上什么关系。

朱万泉心中犹自震惊不已，顺手从怀里摸三个铜板，丢给兄长：“就这么多了。”

他并未想过上楼，只是恰好路过，看到有人争论，故驻足围观。

他边两名友人，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可惜来得晚了些，已没有场所供他们歇脚。

贡院街上，考生非常多。

不然怎么的朱家的孩？

“我们比之前订的人多给两成如何？”

张璁一怔，回看到朱浩，愣了一下。

说到最后，朱万简直接伸手到弟弟面前，意思是拿钱充当买消息的费用。

朱万简怒：“我都看到银锞了，还在这儿装？你……你怎去了？为兄劝你的话你没听到？不听好人言吃亏在前，被娘知你去看会试放榜，回来把你关阁楼读书，妻儿都见不了，等着吧！哼！”

当天会试放榜，门前大街上的茶楼、酒肆全都爆满，连路边摊都摆上桌椅板凳供过来等放榜的考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