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有没有签过卖契的人都站在那儿，合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位。

这个李班主之前说明了情况，戏班中有的人算是打杂的，负责全戏班吃喝拉撒，这些人本是良籍，生活所迫戏班来当长工，不签卖契，每月领俸禄，如果新东家不想要的话可以就地遣散，如果留下，之前的约定发工钱便可。

长者是个年约五旬的老汉，相貌平平无奇。小的则是个二九年华的女，长了一张俏丽的瓜脸，杏细眉，鼻梁，肌肤白腻似雪，即便没带妆，上只着一袭灰的布麻衣，荆钗，也能觉察是个人胚，看年岁已是妇人，但戏班的情况不同于普通人家，无法判断是否嫁人。

剩下二女则没有成婚，其中一人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还有一年契的貌女，年已十九；另一个容貌稍差一些，年十七，契约还有五年，都是二十岁以后才有资格离开戏班，获得自由。

有的人想在戏班养老，有的人却想获得自由。

以自己的样貌和材，遇上这人，多半名节难保。

女闻言不由皱眉。

就不像是什么正派人。

李班主苦着脸：“我的情况，你们早就知了，养不起也没心思继续养下去了，兑去换钱个小本买卖，或者买几亩地养老，你们……实在对不住了。”

简直本暴，邪无耻形容的就是这人！

伶人一行，能不都不想，即便非不可，最好也是单或组成夫妻档，至少不用被人盘剥和约束。

于三笑呵呵：“小模样俊俏啊！”

年少时被人买回去，签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卖契，长大后想获得自由，从此不再被人约束，不用担心在表演时被人糟蹋玷污，非但是女，就连戏班中的年轻男基本都是这思路……

这也是朱浩压价的原因之一。

一旦新东家接手，未必会用他，他可能要自谋路。

女目光落在于三上，在她看来，这个年轻男便是戏班的新东家。

李班主似也觉得对不起那女，都不敢抬，轻叹：“情况所迫，要买自由，去跟新东家说去，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里面来二人。

“东家，听说您要把咱所有人转手，为何不跟我等商议？”老汉乃戏班的乐师，相当于事的份，神悲切。

朱浩：“先去，把别的人也一并看过吧，每个人都能对上，还要去官府过籍呢。”

那十六份契约，并不是所有契约都能带来利益，有的人就算赶他走也不会走，属于无效契约，真正有用的是能为戏班带来收益的契约。

本以为能在戏班养老，好不好先不说，至少生活稳定，不至于落街。

这个看起来像是新东家的年轻男，没说话前光看相貌就给人不是善茬的觉，这一说话……

戏班一共六个这样的人，五男一女，女的是个老寡妇，五十来多，专门负责洗衣服，照顾女眷。

一老一小。

由于戏班里女都是乐籍，要成婚也没得选择，只能嫁给同为乐籍的男，优先考虑嫁给乐师，因为乐师在戏班中地位相对一些，即便单，两人一个奏乐一个表演，夫妻店立即就能成型，不用依附别人，乐师也可作为妻的“经纪人”。

一看这人……

院里。

老乐师和女这才留意到还有个小孩站在那儿，说话气很大，像是安排一切，着实令人费解，更让他们不解的是李班主和那看似东家的于三，居然也听其调遣，果然引着那孩到了里面。

但她不知，其实于三不过就是油嘴，本质并不坏。

这些孩都要等他们二十来岁时才能解约，乐籍的卖契跟普通卖契不同，并不涉婚丧嫁娶，甚至在他们成年后，戏班还会促成其成家，主要在于乐籍婚嫁面窄，二十岁不成婚，官府的罚金还要戏班东家来掏，所以东家不得他们早成婚，甚至多生“乐二代”来完成内循环。

而且她还有另外的原因不想李班主妥协：“……东家，我的契明年年底就到期，把契转给别人，是不是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至少让我先买个自由？”

戏六人有卖契，十人长约。

更重要的是男戏很多时候都不由己，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妻？很多男戏都在拼命学习乐师的技艺，争取能成为戏班的乐师，但本一个戏班需要乐师的数量有限，平不行可是当不了乐师的。

至于十个长约，三个乐师皆为男，其余七人则都是戏，三男四女……三个男戏也会拉弹唱，能临时充当乐师，四女中有二女已成婚，年约二十来岁，都是老夫少妻的组合，丈夫就是戏班中的正式乐师。

这些签卖契的普遍年岁较小，五人十三到十五岁，余下一个小女孩八岁，三男三女，姿都颇为不俗，但台姿和应付场面能力不行，戏台上属于跑龙的角，其中小女孩是戏班中一对夫妻的孩，年幼时便签了卖契在戏班学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