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飞”里还有几段录像，也是妈妈从录像带里倒电脑的，画面不是很清楚，但她依旧能看清舅舅的笑脸。有一段是她一岁多拍的，她刚学会走路，舅舅趴在地上逗她玩，她颤巍巍地走到舅舅跟前，他笑着逗她：“宝贝，叫爸爸。”她立刻又甜又响地冲他喊了一声：“爸爸！”舅舅抹着泪笑了声，他把她抱怀里，要她再多叫几声“爸爸”，她就在他耳边不停喊，爸爸，爸爸。这时画面抖了两下，她伸一只小手去他脸上的泪，声气地问：“爸爸你怎么哭了呀？”舅舅红着圈对她笑：“等你再长大些，就不能叫我爸爸啦。”

何一方十八岁那年的圣诞节是在乐谷度过的，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都换上了圣诞老人的服装，到挂满了红袜、红灯笼，树上也挂满了亮晶晶的彩灯。路过卖零和玩的小铺，孟旖晚给她和妈妈买了棉糖和小鹿的发卡，于是两小鹿就举着棉糖去坐了旋转木，她们两个坐一匹，他坐在后面的一匹，他举着手机对准了她们不停地拍。寒冬冷的风把她的脸得有些红，也了她的发，下了旋转木她拉着舅舅的手撒。

被女儿问得烦了，何皎皎就拉上被捂着脑袋转过，不再搭理臭丫。可何一方继续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叫，非要她回答还不“爸爸”，不然就不睡觉了。

何一方与舅舅一起回过去，妈妈也凑过来挤了镜。

三个人的合影留在了何皎皎的手机相册里。

文件夹里的照片大多都是她三岁以前的，妈妈自从嫁给老爸后就再没给舅舅拍过照了。姥爷何思君走后，妈妈又开始给舅舅拍照了，虽然不多，但是每年都有。最近的一张照片是前阵妈妈和舅舅一起去上海时拍的，俩人在黄浦江边，背对着夕，舅舅把妈妈搂在怀里，妈妈则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甜甜地笑着。

“嗯。”

“妈，你现在还不爸爸了？”

文件夹里还存了非常多她的照片。她刚生的三年，舅舅总是抱她，哄她，给她换布，给她喂。夏天的时候，舅舅在家会光膀，舅舅很瘦，隐隐可见肋骨和骨，她被舅舅抱在怀里，她还用力地咬他的。等她大一些了，发更更密了，舅舅就开始给她扎小辫，各式各样的小辫，有稀奇古怪的，也有漂亮可的。舅舅还喜给她穿蓬蓬的纱裙，颜大多是粉和白的，她穿上那些纱裙的模样就像个从童话里走来的小公主。

咔嚓——

一声闷哼。何一方心满意足地钻了妈妈的被窝，她抱着何皎皎说：“妈，咱们明天和舅舅拍一张合影吧。”

听着这话，孟旖晚红着睛笑了起来，一旁的何皎皎也笑着他：“快给丫扎个蝎辫，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他微微低下，鼻齉一声“嗯”，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挽起了小丫的长发。他了好久的时间才把何一方的发扎好，他不敢用力拽她的发，又怕辫扎不不好看，只好两只手颤巍巍地一地去编，最后编好了，他松了气，接着他听见耳边响起一声“看镜”。

的女孩，却也有几分男孩的飒，除了舅舅单人的照片，还有很多妈妈与他的合影。其中有一张是舅舅竟穿着裙与妈妈站在一起，她不由得想起了父母卧室墙上的那张速写，妈妈边那个女孩的眉与舅舅有几分相似。

“舅舅，我发了。”何一方一把扯下了，脑后的尾散开，三千青丝披肩落下，她挨着孟旖晚坐下，“舅舅你给我扎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