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这发推好了，给一块钱就行。”俞南雁拿着海绵为客人净了颈间的碎发，把大爷送走后，笑着招呼起何思君来。

“先生，随便坐，稍等一下，这边上剪完了就到您了。”

“你个小氓，敢偷听。”一只手拍在肩上，孟旖晚转撞了何皎皎的怀里。她也伸着脖凑到了门，笑嘻嘻地问他：“听见什么了？让我也听听。”见他一副呆若木的模样，她又笑他有贼心没贼胆，然后就挽着他的手臂拉回了自己屋里。她说要给他看些东西，一边翻着画夹，一边喃喃地说：“芸姨是一个被老何带回家的女人，也是跟老何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何皎皎说着还慨地叹了气，又瞧瞧孟旖晚，“看样你师父和我爸能成。”

清亮的声音响起，年轻的老板扭望向门，手里的剃刀一下停住了。

“这位先生的发看起来不长。”

“当然了，毕竟老何这么帅嘛，哪个女人能不动心！打我记事起，跟老何相好过的大概有四五个吧，什么张阿姨、王阿姨、赵阿姨的，那些阿姨有时候会帮老何接我下学，偶尔老何跟阿姨们吃饭也会带上我，但老何从没让她们过我家大门。”何皎皎翻了一本速写和一卷油画，又继续说，“芸姨确实也是对我最好的，以前老何边那些女的，她们表面上不说，但我知她们都不喜我，因为我是老何的小拖油瓶。”

“元宵节再来家里，好吗？”

俞南雁角的笑意更，笑得了两颗小虎牙：“那何先生就是又想来买我的吻了？”

何思君微微一笑：“来剪发。”

“何老师……以前也有过？”孟旖晚小声地问。

“那就修修。”

拍她的，笑了来：“睡吧，孩们在呢。”

初六在家吃了早饭，何思君便把李芸送回了教职工宿舍，他一路把她送到了楼下，看着她上了楼之后才转离开。了教职工宿舍的小区再走几步便是农贸市场，一路向北是家，他在绿灯闪烁的路站了一会儿，转向南，向着那片即将拆迁的老胡同走去。走过公厕，熟悉的店面映帘，粉灯牌那家发廊关着门，门的扎也没了，灯牌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粉灯牌对面那家三灯发廊还是老样，白天那灯也默默地转，门上倒是多了一个小木牌：“营业中”。

关于会不会与李芸阿姨结婚这个问题，女儿不止一次问过何思君。他看得来她非常在意李芸会不会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每次他问她这方面的事，她的态度都有不情愿，但也不全然拒绝。最后何皎皎总会说：“芸姨人好的，爸你喜就行，我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