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来玩玩吗？”一个穿着衣裙的女人迎上来，挽上了何思君的手臂，黏糊糊地在他耳边说，“二十块钱一次，不用，前后都行，哥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不耐烦地皱起眉，甩开女人的手，正要开拒绝，耳边响起了一声羞怯的叫卖：“先生，我五块钱一次，可以陪您过夜，我……我也怎样都可以。”三个女人顿时一阵哄笑：“小弟弟，你都在这儿站三天了，你有揽到一个客人吗？男的男的那不是变态吗！你就是倒贴也没人要呀！”他闻声望向那男孩，男孩一时间被三个女人噎得哑无言，昏黄的灯光下脸红得几乎要滴血来。

“孩，你听我说。我有个朋友是开饭馆的，他现在在招短工，我把他的电话留给你，这些钱以后你慢慢还……”

“你多大了？”何思君向三灯的店迈了一步。“二十！我二十了！”男孩颤抖着嗓喊了一声，赶忙拽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店里拉，后的女人骂骂咧咧地议论开了：“这男的还真是个变态啊？”

没有丝毫犹豫，何思君拿钱包，翻了翻，数七张百元钞票男孩手里：“今天就带了这些，先拿着应急，这个年纪还是要好好读书，不要作践自己。”

何思君一望穿南门后的那墙，上面写了个醒目的“拆”字。

忽然间何思君把男孩搂了怀里，他捧着男孩的脸，吻上了男孩的，他受到男孩的呼与心一从急促变得平静，他抹了一把男孩脸上的泪，柔声说：“这样就足够啦。”

“先生，您跟我来这里……”了店，关了门，男孩挽着何思君往里屋走。他却轻轻拍开男孩的手，又问了一遍：“你多大了？”

“怎么不好好读书？”

男孩圈红了：“妈妈车祸了，肇事的逃了，家里没钱手术了。”

“先生，这太多了，我不能收您的钱。”泪扑簌簌地从男孩脸上。

何思君很久没去过那片老胡同了，公厕旁边确实有两家发廊，也确实有几个偷偷生意的女人，也有一些叫他想起来就会心如的人。那年秋他本能评上副，却被人拿钱挤掉了名额，搞副业生意又赔了钱，学校还有学生打架斗殴，那阵他总是忙到夜才会回家。

“这片终于都要拆了？”挑了一斤鲜放塑料袋里，何思君随问了一句老板娘。老板娘话匣一下就开了：“哎，要拆啦，都拆啦！现在没剩几个人啦！除了挨着厕所那一两家发廊，几个不三不四的女的赖着不走，都要成钉了！”说罢，老板娘往地上啐了一。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千。”

“……我十六。”

“还差多少？”

“我……”他笑了，“我是中学老师，你们这个年龄的孩说半句慌我都能看来。”

诸事不顺，那天又正好家门修路，立起了一排路障，何思君不得已从菜市场南门那条老胡同绕而行。走过公厕，两家发廊的灯牌为夜添了几抹暧昧的光。一家亮着粉的霓虹灯，牌上写着“剪发、洗、、脚”。另一家门则是亮着一盏红白蓝相间的三灯，老式的霓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玻璃上简单贴着几个大字“剪发、洗、染”，下面还粘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拧拧地写着一行字：“店内还有饮料、酸、北冰洋。”粉灯牌的店门摆着几张扎，坐着三个女人，裙，黑丝袜，长靴，上还有一件黑的衣，嘴里叼着香烟，盯着路过的每一个男人风尘地媚笑。三灯的店门拘谨地站着一个男孩，中学生的模样，微长的发刚过耳垂，棉甲，仔，脚上是一双发黄的白布鞋，他的两只手张攥着衣角。他记得三灯这家店是一个女人开的，单亲妈妈，带一个儿，这是一家正经生意的理发店。

“先生，让我陪您过夜吧！”男孩又拽着何思君的手臂想带他里屋，他哭得有些语无次，“我这里有女装，您，您不喜男的可以从后面我，我还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