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在相框里看见了安娜的照片,一共有三张。
“我想知。”
“你很聪明。”
比无法复仇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无仇可复。
有些失误,一旦犯下就永远无法挽回。
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据活下来的守卫所述,那个人渣在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黑
的发丝。
老板摇晃脑袋,说不行,“我把底片丢了,只剩这三张,这组照片很优秀,是照相馆的广告,很多人都喜
效仿这位女士的姿势。”
“赫尔曼·冯·列温斯死于自杀,在柏林被攻破的那天,多么可惜,他本可以享受到最极致的痛苦。”弗雷德里希叹了一声。
两人在这里留了一段时间,把整个屋整理好,这里是他们的家,发生过那么多
好的事情。
费多尔打开盒,是他送给她的珍珠,上边还有他们的名字,信是江婉徽写的,每一笔都极为艰难。
费多尔闭上了睛,“战争麻痹了我们的神经,我们放松了警惕,她不是在天堂一样的瑞士。”而是在地狱一样的
境中。
“只要站在胜利者这一边,哪怕你是撒旦,上的罪孽也会一笔勾销。”
他将中的
意压下,摇醒照相馆的老板,说要买下这组照片。
“我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关于她为什么离开这里,以及我们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个过程很痛苦,很痛苦,但我想你有权利知,毕竟痛苦也是一
活着的表现。”
两人又沉默了很久。
费多尔给了他很多钱,老板才决定松。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到了火车站。
他们永远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弗雷德里希想把他的坟墓给扬了,但这个人渣是个狡猾恶心的东西,他选择了火化,骨灰都没有留下。
费多尔没有说话。
很遗憾,那些承载着好记忆的相片被人打翻,玻璃破碎,脱离相框,被战火损毁,他们只能小心翼翼修复,即便如此,也有好多张无法复原。
他从行李箱拿一个盒
,还有一张报纸和一封信。
他的太已经陨灭,
天从此不复存在,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除了沉默。
他想到了那个遥远的早晨,他们在火车站告别,只能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摸对方的手,他从未想过那是永别。
弗雷德里希淡淡一笑,“什么想法都不重要。”
“关于她,你有什么想法……”费多尔再度开。
在照片里,她是那样生动鲜活,那双明媚的大睛里饱
数不尽的狡黠,就像
天里的太
,永远不会凋零。
他把照片带回来,把它们和那组圣诞主题的照片摆在一起。
他其实早已有了一可怕的预
,这个消息只是坐实了他心中的预
。
“她已经死了,死于1944年12月25日,在上海的港,被日本军队炸死,距今已有559天。”
费多尔突然想起一件小事,安娜初到柏林的时候,曾在火车站的小照相馆拍过照,那时她歪歪扭扭的姿势还引起了他的关注,现在想来都已经是好久远的事情了。
他的信仰已经死了。
理实验,当然,谨记她的叮嘱,没有完全丧失人。”
弗雷德里希把情况都和他说了。
他隔着玻璃抚摸她的脸,眶忽而泛起一阵
意。
当初那间小照相馆还在,老板越发老态,坐在椅上打着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