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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他可能很伤心,但她是真的疲倦,疲倦到再难对他的这些情绪做出回应。
她就像是处在最幽暗的谷底,知道他的失落,他的压抑,他的绝望,但她真的没有办法顾及他的感受。
她尚且自顾不暇。
她说了声:“抱歉。”
就开门离开了。
往后几天,她都没有再走进这个病房。
这天轮到她夜间值班,完成一台手术后,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点上一根烟,慢慢抽着。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学会了这个。”
是费多尔。
安娜转身,倚着栏杆看他,没有被抓包的不安,表情很平静,两根手指夹着香烟,吐出一个烟圈。
她说:“也不是现在才学会,很早以前就会了。”
费多尔点了点头,那种拿着香烟的姿势,吐出烟圈的姿势,并非新手能做到。
“感觉如何?”
安娜想了想,“我还是更能接受女士香烟,这个尼古丁含量太大。”
男人从她的手指上接过这根香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这个能让你快乐吗?”
“可以吧。”
“但你讨厌香烟的气息。”
“有时候,它能让人暂时忘掉一些烦恼。”
费多尔跟着她倚在栏杆上,抖了抖烟灰。
“是的,香烟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我知道这个秘密,是在我十五岁那年,那时正值德国经济崩溃,我在思考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支撑起冯·赛克特家族。我时常感受到来自现实的压力,偶然间发现香烟的用处,感到很惊讶。但我认为这种用法需要克制。”
安娜被他抢了东西,又掏出一支烟重新点上。
费多尔的表情有些绷不住,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抢过来,抢过来以后他会面临什么麻烦。
安娜本来没有想笑的心情,可看见他纠结的表情,就有些忍不住,她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
费多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很好笑吗?”
“哦,费多尔,你的表情,和我爸发现我抽烟的表情没有任何区别。”
费多尔有些绝望,都过了那么多年,她对他的身份认知,似乎总是无法摆脱“父亲”这个定位。
但是没关系,能让她开心起来,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安娜笑了好一阵,才直起腰,吸了一口烟,吐出来。
在这样的夜晚,她有攀谈的兴趣,也不管身旁这个男人能不能听懂,就说:“我学会抽烟,也是在我十五岁那年,那时我在上高中,曾祖父的与世长辞,让我陷入了人生中最悲伤的时刻,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悲伤是什么。从此,我知道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