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那是个隶妹。隶妹就不能不带上镣铐。要不船长也不

能代过去。晶镣铐的至珍至奇在于，它是浑然天成的不用锁钥匙，它会

自己慢慢的合生长。虽然那本是一件天海间，五千年的无价至宝，可是当时

全船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它就不该用在阿鲛的那对赤脚上。

镣铐的石环圈都是先姑娘的手腕脚踝上去，先用丝线系住不让它们

熘来。阿鲛再着它们去海里吃着玩着的，铐环朝里的一面会慢慢长来薄薄

的结晶。铐环朝里有一圈结晶的构造，它能把咸里溶解的各珍稀盐分，慢慢

附到自己面上，全都长成了自己。石面跟宽松的时候，一粒一粒小晶珠

层层生发来，几天之内就添堵住了环和的空隙。到这时候解开丝线再试试，

那对镯当然是再也不能褪过脚踝骨的咕嘟了。

船长当时在他的手木箱里还收着一支晶明透亮的颈环，颈环分成两个半圆，

半圆的榫能够去合住。这才是真正锁拿鲛女的三装件，第三件的项圈是

用来环住女人的脖。可是船长那天想想，却没有给阿鲛一起带上。

南洋的气象，女孩们成熟起来早。阿鲛姑娘在珍珠海岸上长到十六岁的

时候手骨脚骨已经长成了定型，这时候再锁上晶镣链，天作成合以后，晶面和

两边都不再有变化。下一年发生的大变化却是打仗。国人的战舰倾力击

琼州沿海，他们在航行途中与珍珠海岸不期而遇。国士兵冲上接舷的珍珠海岸

号，一把大火把它烧成了一座全是焦炭的大空架。

李河南一辈也没有问过，那天从白天到晚上阿鲛遇到了什幺事。也许她自

己也不记得了。阿鲛再醒过来的时候见到自己躺在一礁岛的沙滩里。她睁开

睛看到前边有一片剑麻，五棵椰树和一圈关人的竹围栏。前一天晚上整面大海

上一片焦油烈火，也许海豚鲨鱼，随便什幺活都待不下去了吧。要是海豚妈妈

们还在的话，她们肯定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漂到这个地方来。

阿鲛被珠的官兵们带上木枷，拴上铁球，她两手握住撬刀跪在海底下挖

了三年的珍珠壳。女孩脚腕上拴的蛟丝，被解开来截几段成了鞭。事

的发现用那东西打人特别的凌厉。两百丈的丝缕当然是没有用完了，海浪隔一天

又冲上来一个木盒，里边有两件对剖的晶石半圆圈，这个东西没人知能拿来

嘛，不过它当然是又好看又贵重的。那还剩着的一把蛟丝也团一团，扔去，搬

驻兵的房里先搁个地方吧。

李河南后来发现他不是个到了珍珠小岛，却想着要吃鱼的人。他在岛上

住到第二天就不再想看泳的珠女们，他说他要吃鱼。守岛的兵们给他找来的就

是阿鲛，因为他们试过，那个妹能凭一双空手从海里抓来大鱼。这件事情

要说起来，还一定得奉承一下半年前来到这一面海洋上，巡视检阅的一个王爷。

王爷那一年带领一支舰队巡视过了整个大周的南洋。回到琼州附近的海边，

下锚挑的地方正好是在珍珠岛。整一路航程倥偬让他疲倦，但是对于王朝珠

的事业，也还是要记得嘉勉一下。他从舰上下来，沿着趴伏了密麻一片珠的

沙滩走了几步。王停住的时候说，把这人起来。那时候他正站在阿鲛噘起来的

黑后边，或者那是王爷看到了女孩带着的透明链。他说，把她的木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