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有个很大的厅，平日里只用一半，其余一半用屏风隔断挡着，也只有这个时候，红白喜事才会将厅敞亮开。

他希望她能够落泪，不是什么伪装，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哭泣，或悲伤，或兴。

“大伯母，节哀啊！”

也不想与长争什么，相思疲倦的靠在张嬷嬷上，也不知是不是今儿好好哭了一场，曾经堵到发慌的心终于舒畅了许多。

相思弯下腰，任泪打了裙摆，上辈她没回答，可是这辈她有了答案，她是会伤心的，哪怕不是因为他，她也会为了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落下诚心诚意的泪。

“老爷已经送走了，一会儿家宴，婶婶咱们过去吧。”何氏打神了，礼貌的走到老太太边，完全无视了孟若饴还有二房这些人脸上的笑容。

相思被人挤了一下，她长孟若饴也不知从哪里冒了来，眶到是红的，只是那假笑……看着都膈应。

“等会过去，我让丫送碗糖盐来，哭多了不舒坦。”

那个人说的对，不是她没心没肝，而是死去的人不对，她何苦为那些人落泪！

相思走在后面，让张嬷嬷搀着低不语。

她是会哭的……

住她，担忧她心中滴血来。他说她不是不悲伤，也不是不会为谁真的落泪，而是那些人不值得，她还是当初那个嫁陌家，明明心的要命，却还拼命用张牙舞爪来保护自己的坏丫。

相思侧过脸，偷偷抹了一把泪，却发现自家的祖母早就站了起来，正和三妹妹孟桂芝说着什么，两人嘴角着笑，似乎悲伤永远都传递不到她们边。

“那我天天想着他！”孟尘惜打了个嗝，哭着。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么？”

这一次的泪，不为讨好谁，也不为伪装什么，她只是纯粹的心疼，心疼这些失去亲人的人。

“祖父……祖父……”孟尘惜几乎在旁边都哭岔了气。

何氏的泪又掉下来了，她转抱住女儿，哽咽的说：“祖父是去天上了，他会看着你们的，只要我们想着他，他就在咱们边。”

张嬷嬷也给相思了脸，相思抬，发现张嬷嬷也哭红了睛。

老太太傲的，转让孟桂芝扶着往正房去。

也是，正常人都会受不了的。

再看一圈，相思也没看见母亲关氏，想必又借生病，最后一程也不来送了。

“母亲，祖父真的不会回来了么？”孟尘惜等着送殡的队伍走远，她实在忍不住问。

相思微讶的看着孟辛桐，可孟辛桐一都没看她，只是牵着还哭着的妹妹走在相思边，不知的还以为这句话是说给孟尘惜听的。可相思就是知，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刚刚在内院的小灵堂里，姑娘们多少哭起来都有些敷衍，可是真正面临了要送走亲近了多年的祖父，所有人都承受不住。何氏与孟辛桐还能克制，可是孟尘惜到底年纪小，摇摇晃晃哭得直打嗝，她边的丫赶扶住她慢慢的拍着。

哀乐声越来越远，哭泣的人却越来越多，那痛像是要凝固了，让人堵得说不话来。

可是他害怕，害怕真的有一天，她会忘记自己会痛，会忘记自己其实很脆弱，他想护着她变回曾经那个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