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姥姥将肩上的包扯了扯，抓住我的袖，说：「走啦，快儿回去。」

我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她就是使劲儿也没用。我笑起来，自信地说：「小姨姥姥，我已经成年啦。」

她放开手，老气横秋地叹：「既然成年，就应该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又是这说教，我撇撇嘴不咸不淡地说：「成年人也没几个负责的。」

「不怎么样，你不能在这里。」

小姨姥姥的气好像我是瘟神，我不太兴，「这几天去工作室你都不在，今天好不容易碰着了，你还赶我走么？你答应我爸和于欣教我画画的。」

她讥笑：「可不是么，我当然相信。不过我没有时间，你找其他人吧！」

这倒让我想起刚才对她眉开笑的老儿，皱眉问：「庄晓舟找你什么？他是不是在追你？」

小姨姥姥愣了下，「你认识庄晓舟？」

我耸耸肩，「我爸曾经跟他那儿买过画，攀上了情。」

「他在术界可是大人，我是说，天哪，他可是院院长呢！」

我呵呵笑起来，「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院？」

然而小姨姥姥没有跟我一起笑，反而抿起嘴，不满地看着我。

「怎么了？」

「你总是这样吗？」

「总是怎样？」

「一副懒散疲懒的模样。」

「嗯？」

「我不是心理学家，但我也用不着是。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藏在一个坏孩的壳里，你明明好得多。」

我不屑地哼了声，「可不是么，当然。」

小姨姥姥越发不满意，「你不是傻。」

「噢，谢谢夸奖，」不过更多像挖苦。

「别这个模样，你知我的意思。」小姨姥姥抬起，目光和我相遇，「我见过你的画，记得么，我说过你很有才华，不是客气。」

这次到我答不上话。

她的脸又垂下，「算了吧，当我没说，我不想涉——」

「别，我知你想。」我离她更近一步。

她警觉：「别过来！」

我吼了句，「就不，你知我为什么在这里。」

小姨姥姥环顾四周，低声警告：「那是不可能的。」

我向她再跨一步，她倒一气，促：「郭承宇，会有人……你得走了。」

「我不走，小姨姥姥。」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我前。

「不行。」她立刻站直，和我保持距离，摇：「这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他妈的还是个孩！」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看着她的睛，认真说：「你知，那天晚上是你把我从男孩儿变成男人。」

小姨姥姥的睛瞬间变得睁圆，脸上的震惊如此真实，以至于我再也无法绷住正经表情，更别说继续和她开玩笑。

我哈哈大笑，「放松，那天不是我的第一次。」

小姨姥姥愤然，「这一都不好笑。」

「我也希望啊！」对于小姨姥姥的固执，我有些急躁，「我是说，我的第一次都不知自己在嘛，但那天晚上可不一样，你不可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