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颜虽主宣德殿，但是凉州一日没消息，他就一日名不正言不顺，这回他先斩后奏私自攻洛京，若是凉州之事生变，他阿耶必定不会轻饶他，大约不至于要他的命，但是他这世之位是休想保住了。

没来得及啼哭声，一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司徒钧冷汗淋漓，不敢再吭一声。

司空韦重在太极殿主持禅让大典，拟定宝册，群臣中只有钟禅称病不，司徒颜未坐稳江山，碍于钟家在世家中的地位，终究不敢轻举妄动，遣黄门去钟府探视问一番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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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钧就在殿门被砸开的前一刻还想象着自己如何临危不惧——即便是引颈就戮，他也要维持住帝王的威严，凛然地将那逆贼怒斥一番。

小六松了一气：“娘娘您好走么？累不累？若是不嫌弃，婢背您走罢。”

司徒颜没有立即将帝后杀死，而是命人将他们送往金墉城关押起来。之后，他立即派人包围各个殿，对照名册清人员，很快便有下属禀报，皇后所的四公主、膝下三皇、三皇生母姜妃并数名内侍、人不知所踪。

更让他挂心的是凉州。

七日后，司徒钧下罪己诏，禅位于汝南王司徒徵，由世司徒颜代父领旨。

正思忖着，有黄门内禀报：“启禀殿下，广平有八百里加急密函送到。”

禅位大典之后不三日，司徒钧与韦氏在金墉城中双双染时疫暴毙。

“呈上来，”司徒颜一边拆信匣一边问，“凉州还是没消息么......”

婢......您信婢一回......”

姜明霜抬看了看，那内侍大半张脸藏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神，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无端有熟悉又安心的觉，不由自主了——若是他有意要害她，她横竖也逃不去。

司徒香不记得自己骑着奔驰了多久，她只觉得两火辣辣的疼，扬鞭的手几乎举不起来，然而她的心里有另一疲惫。

叛军很快突宣德殿，司徒钧最后几十名侍卫一个个倒下，最后一个死在他面前，颈上涌的血溅了他一。

黄门正要回话，只见主人脸一变，他的三弟司徒玟在冀州起兵，数日前已经打到广平，据称领兵之人是个无名小卒，却屡战屡胜，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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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颜有些不悦，但并不十分忧惧，三皇不过是个不满周岁的婴孩，如今大势已成定局，凭着这天家血脉又能如何，况且全洛京戒严，十二城门闭，他们本逃不去，只能找地方藏匿起来，只需加派人手细细寻查，总能将他们找来。

可是死亡迫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本无暇顾及这些，侍卫的血溅在他□□在外的肤上，韦氏的尖叫刺得他耳生疼，他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抬袖抹去脸上的血，像个手足无措的稚童一样呜咽起来。

“没事，我能走。”姜明霜推辞，她想着她的阿宝在前方等着，便不觉丝毫疲累，两条仿佛能永远这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