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阿杏愣愣地，“娘刚来葵……”

那几个军医也是行医多年的老手了，生生叫他的白须和气势慑住，在一旁当起了学徒。

苏大夫见他们主仆几个都这么懵懂，一时间忘了尊卑，没好气地教训起刺史夫人来：“寸脉沉，尺脉浮，往来利，如盘走珠，老夫行医大半辈，还不至于连个喜脉都把不，夫人自己的小日难都没数么？竟然连自己有都不知？且夫人脉象不稳，应是有虚之症，更加需要仔细小心。”

绕屏风，军医刚把烈酒洗过的银刀在烛火上过，正要去割卫琇的伤，苏大夫急忙喝止：“慢着！哪有你这样下刀的！”

“大夫，”连阿杏都看不下去了，“您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这样说半句藏半句真是吓死人了！”

“有劳大夫，您赶去看看郎君吧。”钟荟领教了这老翁的本领，对他多了几分信赖。

钟荟刚刚一阵绞痛，疼得神思恍惚，那老大夫的话听得断断续续，突然听见“有”两字，呼一滞，心停了半拍，然后疾速狂起来，也顾不得避嫌了，伸手将幔撩开一条，半张脸，问那老大夫：“真的么？”

一旁的军医看到那箭的形状俱都倒了一冷气，那支箭并不是寻常的形状，箭是倒钩状，还有两枚倒刺，若是他们平时的法来割伤，使君恐怕是凶多吉少，这老翁说话虽然酸溜溜的，确实有一手。

娘来了青州数月，因为土不服气虚血寒，葵一直不怎么正常，有时候快两个月才来一次，起初他们也怀疑是有，请了大夫来才知虚惊一场，这回葵四十多天未至，他们也只当是又迟了，谁知虚虚实实突然来了一次真的。

急忙问阿枣：“这位小娘，敢问夫人是什么时候察觉有的？”

虽然有麻沸散镇

钟荟一听胎两字，差一气没续上来，只听那老大夫不慌不忙地接上一句：“还好遇到老夫，不然啊……”

“什么？”阿枣和阿杏异同声地惊叫起来。

“哎，有什么办法，我这把老骨哪日散了也就闲下来了。”话虽这么说，却是立即收起银针快步走了去。

苏大夫两长长的白眉拧得快打结了：“这是胎之象啊！你们这儿就没个经事的嬷嬷么？”

钟荟着针时苏大夫也没闲着，提笔写了个安胎的方叫阿杏去抓药，嘱咐了一些饮起居的忌讳，最后叮嘱：“夫人这段时日多卧床休息，切勿多思多劳，若有异状立即遣人来叫老夫。”

老大夫虽然有别扭，医术似乎还算可靠，从包里拿银针给钟荟扎了几下，效果立竿见影，腹中的痉挛立时缓解了。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趁那军医愣神的当儿从他手里夺过银刀：“老夫今日教你们两手，都仔细看着！”

老大夫一大把年纪，不手不抖，一刀下去，鲜血立即涌来，苏大夫安之若素，一手用洁净的吴绵去血，另一手沉稳地用刀割开伤，片刻之后换了铁夹，又快又狠地将箭镞□□，“铛啷”一声仍在银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