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琇不置一词，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突然敛起嘴角的笑意，垂眸专心致志地饮他的参汤。

刘全之见事却比他明白许多，这姓卫的摆明车要以势压人，叫他们把吃下去的吐来，他能留余地退上一步已是万幸了，他们难不成还能杀了刺史——倒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陈氏显然不肯挑这个，为了这钱财谋害州牧实在不值得。

临淄城中的粮商熬了十来日，咬着牙不降价，只盼着卫家从江南运来那十船米售罄，可惜不等第一批粮卖空，第二批船又现在了东来郡海岸——这卫刺史是铁了心要剐下他们一块来，可他偏又掐着分寸，叫你痛，又没痛到孤注一掷揭竿而起的地步。

当地四大望族一向是以陈氏为首，刘、、张几家去陈家游说了几回，撺掇陈琼拿魄力，给那卫氏小一瞧瞧，陈琼却总是闪烁其词百般推诿，一来二去那三家知陈家无意与

“回禀郎君，娘说了‘不是我要当着外人的面下您的脸面，”阿慵顿了顿，看了两人一，接着又：“不过我虽是闲来无事闹着顽，却也不能朝令夕改坐地起价，叫青州城的百姓骂我唯利是图也罢了，若是累及郎君的官声岂不是我的大罪过？’”

卫琇半晌默然，似是十分动容，良久方：“娘事事替我着想，我也不能辜负于她，不过二位之言也很是在理。莫如这样，那一分利便由卫某来。”

张隆也连连附和。

“两位不必同卫某见外，虽说内无心，可说起来也是与民争利，惭愧惭愧。”卫琇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没有半惭。

说罢回向刘张二人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叫两位见笑了。”

他赶伸踩了张隆一脚，腆颜：“蛮妻幼，任谁也奈何不得，仆也是有会。”

不一会儿阿慵迈着小步折返回来。

刘全之不知自己的奉承怎么得罪了这小祖宗，不敢再说话，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地杵在当地。

卫琇沉片刻，以手指敲敲前几案，叫来书僮吩咐：“阿慵，你找人去请娘的示下，问问她能否看我的薄面，将铺里的米价抬一成。”

刘同之简直服了这一脑壳的小舅，没好气：“真！怎么不真！到时候你拿着帐册去问他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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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张二人诚惶诚恐地客一番，告辞来。张隆一登车便把着刘同之的胳膊迫不及待问：“姊夫，你说这姓卫的小儿说的话是当真的么？”

张隆一听只减一成，当即有话要说，即便卫家的米铺降价一成，仍旧比别家贱了两成，且又是当年新米，他们囤的陈米要往外卖，至少得折掉两成半，生生剜下那么大块，如何能不痛？

刘权之瞪大了睛，白的山羊胡一翘，赶到：“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如何使得！”

之心里骂了句废，自己上前一揖：“既是尊夫人的消遣，本不容仆等置喙，只是夫人大约不知本州年成不佳，定价实是有些随心，去岁蝗灾官府往各家粮商征粮赈济——虽说是分内之事，不过下不敷也是实情，恳请使君同夫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