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说说是哪个旁人呀？”房氏笑问。

两人朝着西南方向走，穿过一片桃林，人迹渐渐稀少起来，宴厅里的笙歌越来越远，穿梭往来的仆婢也渐渐踪迹难寻。

陈琼大惊失，连连向卫琇歉，将那两个婢都叱骂一顿，命人拖下去打笞杖，又对边一名青衣婢吩咐：“赶去伺候使君更衣。”

引起满席捧场的假笑，只有卫刺史没笑。陈琼留意到他正对着快要见底的酒觞发怔，狠戾地对一旁侍酒的婢斥：“使君的杯都空了，你这对睛生着也无用，不如剜了了事！”

“哼！还有哪个！”陈二郎冷笑，“还不就是那姓卫的，料我不知你那歪心思！杨的妖妇！”

这房氏待客的地方倒是别心裁，卫琇心，正要举步上前，突然听到内室中隐约传断断续续的人声，夹杂着暧昧的息，他皱了皱眉，脚步一顿。

卫琇瞥了那低眉顺的婢一，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太守张致，半晌才开：“小事而已，陈太守不必介怀。”说着迤迤地站起，整了整衣襟，向在座诸人一声失陪，然后跟着那青衣婢走了宴厅。

房氏时时刻刻留心着门外的风草动，卫琇推开院门时便有所察觉，陈二郎却耽溺于销魂滋味中，有人到了窗前都未发现。

她倒有几分灵醒，不待主人开先下跪告罪，偏巧这时又有婢呈上一八宝蟹羹，似是没留神她的动作，叫她手肘一撞，一个趔趄，手中银盘一倾，盘上的汤盅落到卫琇案上，温的汤泼得到都是，卫琇衣襟上也溅到不少。

“无碍。”卫琇淡淡了一声，越过她径直朝阖起的院门走去。

这院显然已经很久无人来过了，中杂草丛生，廊庑台阶上遍布着灰尘和蛛网，几株兰被荒草遮蔽了光，秆细弱，看着活不久了。

那白衣婢转向卫琇，便换了副风拂柳的柔顺嘴脸：“有劳尊驾随婢来，夫人已在等候了。”

房氏咯咯笑起来：“

“今日怎的心不在焉？”陈二郎抱怨，“别是在惦记旁人吧？”

那青衣婢抗议：“郎君命我领贵客去更衣呢！”

刚走院，迎面疾步走来一个白衣婢女，对着卫琇行了个礼，向那青衣婢：“夫人命你去西库里取两匣零陵香送到三秋阁去。”

“抱歉劳使君走那么多路，”那白衣婢指着园西南隅一不起的小院，“前就到了。”

白衣婢怒目圆睁，语带威胁：“夫人叫你去你便去，郎君那自有你的代，怎么，难不成你连夫人之命也敢不听了？”

青衣婢嚅了嚅嘴，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地领了命离开了。

这府中谁是话事之人一目了然，卫琇不置一词，便跟着她往外走去。

那婢正神游天外，借着近楼台的机会偷欣赏享誉九州的卫郎，冷不丁听到主人斥责，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差拿不住执壶，想起来亡羊补牢去斟酒，可双手直哆嗦，倒将一半朗陵清酒都撒在了卫琇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