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姮向来心宽，伤疤还没好痛已经忘了，乐不可支：“钟先生竟然怕这些！”

两害相权，常山长公主总比女鬼好些，钟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转过冷若冰霜：“我如何不能在此？”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司徒姮突然幽幽：“钟先生，你有没有觉得脖颈后有人在气呀？”

司徒姮有备而来，带了盏大风灯，那灯芯比钟蔚的壮了许多，提灯一朝便将那背影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么？

“不怕么？如此甚好，”常山长公主不怀好意地瞟了一他手中的琉璃灯，“先生听过灯鬼的传说么？”

“哦，没有就好，我小时候听母说，有女妖专在雪夜里没，看上哪个俊俏郎君便悄悄绕到他后往他领里气，诱得人回……”司徒姮顿了顿，声音突然往下一沉，“若是那人回了……”

“辗转难眠，故而来走走……”常山长公主怅然。

人在矮檐下，钟蔚有求于人，只得糊地哼了一声，跟在她后。

话音刚落，司徒姮便蹬鼻上脸，欣喜：“真的么？谢过钟先生了！”

钟蔚哑无言，不用问也知她为何辗转难眠了——他不觉得自己那几句话有错，不过似乎说得太狠了些。

“等等……”钟蔚往天上看了看，着，“这是哪里？”

一踟蹰便坐失良机，不过片刻那脚步声便已近在咫尺了，只听脑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咦？钟先生？你怎么在此？”



“别讲了！”钟蔚急着往前迈了几步，与她并肩。

钟蔚狠狠地瞪了她一，司徒姮立即识趣地噤声，使劲把笑憋回肚里，清了清嗓：“钟先生，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钟蔚骨悚然：“没有！”

钟蔚哪里肯让她讲，赶：“不语怪力神，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正想到此，司徒姮便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哈欠，还拿手指搓了搓角，钟蔚那内疚之情立即然无存。

常山长公主捂着嘴笑了一回，笑完了又惆怅起来：“钟先生，我明日收拾东西回去了？”

“嗯，”钟蔚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神，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便有些不落忍，“也不是非走不可……”

“休要胡说，谁怕了。”钟蔚逞。

常山长公主好容易明白他的意思，难以置信地：“你……难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常山长公主哭了大半日，其实用完晚膳便犯困了，她是撑着不睡的——为情所伤怎么能那么早睡呢？为了提神便门冷风，她本来是打算去园里找棵梅树底下再哭一哭，不想才转过一个路便看到个颀长的影杵在路中间。

司徒姮见他来者不善，心难不成白日没骂够，半夜三更的特地再来骂过？正犹豫着避避风还是舍取义豁去让他骂个利，只听钟蔚：“你又为何在此？”

常山长公主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没有接着骂自己的意思，有心和他多相一会儿，可到底怕讨他嫌，便：“钟先生，您早些回屋安置，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