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七郎见了常山长公主诧异：“咦，苏兄不回扶风过年么？”

多住几日，他一味推说腊月里家中事情多，得回去帮着耶娘一起持。

阿年临走前，老太太突然对两姊妹：“大娘去送送你表兄吧，二娘过来，帮阿婆读一读你二叔捎来的信。”

常山长公主满心期待她的驸驾到，没怎么留意他的神，只心不在焉地

“哦，”司徒姮珠一转，瞎话张就来，“家严家慈有命，不学个名堂来不许区区家门。”

第二日清晨，两人到茅茨堂一看，好几名外姓弟已经启程回乡过年去了，剩下的不是洛京人士便住得去城不远。

钟荟不能陪着阿翁过腊日也觉很愧疚，接了帖当日便打起行装去了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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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老太太的屋，穿过院和过厅，走到外院中的大槐树下，阿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来，笑了笑对姜大娘：“这棵树我记得，那时候我和阿娘送你回家，开了一树的，香得很。”

“莫要哭，傻妹！”年表兄像小时候一样手忙脚地想拿袖给她，手伸到一半讪讪地收了回来，“你这是去娘娘，是好事，阿耶阿娘和我都替你兴……好了，你回吧，莫要送了，表兄走了。”说着笨拙又突兀地转过，逃也似地疾步了院门。

腊日前后家家忙着祀先祖，祭百神，中的繁文缛节自然更多了，常山长公主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场郊祭完毕，连气都来不及，便下帖叫了姜二娘一起去了钟府——过了腊日不久就是年关了，此时加把劲说不得能在除夕前将驸敲定了。

姜明霜懵懵懂懂地应了声是，便跟在阿年后走了去。

姜大娘仿佛到了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她明年开就要，他们这一别大约就是永远了，泪不由在眶里打转。

“你也很好看。”阿年脱而，接着便发觉自己失言，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从怀里掏个布包递给她：“阿娘说本来要亲手给你上的，不过年关事多，开了也不知能不能寻到机会，就叫我先带来了，你看看喜不喜。”

年表兄将双手往后一背，不肯去接：“咱们知你不缺这些个，就是一心意，你收下吧，要不阿娘得难过了。”

“贵族不愧扶风郡望，家风谨严令在下佩。”钟七郎嘴上说着佩，那腔调却透着说不的古怪。

“是呀，”姜明霜也笑，“那时候二妹在树下支使婢爬树摘，我当时就想，乖乖，这么好看的小娘咋会是我双生妹妹，莫不是搞错了吧！”

姜明霜将外层的麻布展开，里还有好几层丝绵，裹着一支红玉竹节簪。她在姜家这些年见惯了好东西，一看就能分辨成和雕工都只能算平平，不过对表叔家这样的庄人家来说应该是传家宝了，便推辞：“这我怎么能收！阿兄留着将来给嫂吧！”

姜明霜只得收袖里去，阿年又：“阿娘还叫我带了坛她自个儿腌的菘菜来，说谁的腌菘菜都没她的好吃，皇里什么没有呢，她一个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叫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