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语焉不详，也没说究竟所为何事，钟荟以为家中了急事，衣服都无暇换，即刻向钟家借了辆车，冒着风雪急急赶回了姜府。

那婆直摇，钟荟仍旧放心不下，连自己院都没回，径直往祖母的松柏院奔去，看门的婆神不好，没认着婢青衣的二娘，还没来得及将她拦了下来，钟荟已经一阵风似地刮了去。

“没有为何，今日阿兄已经旁敲侧击过了，他没这个意思。”司徒钧叹了气。

那日早晨，钟荟刚到茅茨堂，正要将常山长公主的文房摊放开，长公主府突然来人传信，说是姜家老太太遣了下人叫孙女速速归家。

三老太太刘氏闻声迎来，见她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笑着：“二娘来啦，你阿婆正在里等你呢，赶去吧，”定睛一看又奇，“哟，怎么穿了这么衣裳？”

心的是他会娶裴氏女。

姜老太太年纪大了，开始嫌这些金累赘，只在见客时盛装

钟荟才不把她的话当真，快步走过去，腆着脸挤到祖母榻上：“阿婆找我回来什么事？啊呀，阿婆今日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

钟荟看她神如常，料想祖母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扶着廊庑的木了几气，这才纳闷地跟着刘氏了门。

司徒钧轻轻拍拍她的胳膊劝：“阿婵，你贵为长公主，又是孤唯一的同胞姊妹，天下英伟男多的是，洛京的世家公你尽可以随便挑，何苦与自己为难，听阿兄的话，把卫十一郎忘了吧。”

下了车逮着个婆便问：“家里无事吧？老太太无事吧？”

钟荟打量了一下祖母的打扮，银红大明光纹锦缎褂衣，金银织成下裾，上横七竖八地了十几支簪钗，每支上都镶着指甲盖大小的各宝石，胳膊上也不知了多少金镯金脱，动一动便丁零当啷地一阵响，脸上还抹了胡粉涂了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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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正支使婆往炭盆里窝白薯，气看起来不错，一见孙女便板起脸犟着脖骂：“小没良心的，你阿婆快棺材了还镇日不着家，得亏是个闺女，要是个小早叫我打折了！”

司徒钧冷笑了一声：“卫稚舒何等玲珑的心，什么时候连一句话都听不懂了？难非要把话挑明了让他当面扔回阿兄脸上你才甘心？”

“为何啊？”长公主放开了兄长的袖，转而揪自己的衣摆，“会不会是他没明白阿兄您的意思？”

司徒婵怔怔地松开兄长的袖，一眨，两行泪顺着清秀的脸颊落下来，她翕了翕，没说话来，转而揪起自己衣摆来，把上面一朵刺绣山茶揪成了一团。

姜老太太叫她的言巧语一蒙蔽，把断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想笑又不肯笑来，把嘴绷成一条线，翻了个白：“还不是为了你这小白狼心劳肺！”

清河长公主从袖里掏帕，低着默不作声地揩泪，司徒钧当她是听去了，心小娘面薄，兄长的不好说太多，一会儿让皇后再劝劝，便扯开话题：“你这次阿娘还不知吧？用完午膳孤和你一起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