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卫琇两,发现他病了一场瘦了些许，脸有些苍白，不过于姿容却无丝毫减损，闲闲往那儿一站便是丰神如玉，将旁人都衬得颜陋质不堪目，更罕见的是那刻骨髓的优雅淡然，还有那与生来的变不惊。

司徒钧一边登上金辇，一边寻思着一会儿如何开，不知不觉便到了承光前。

“卫卿心怀天下，孤甚为佩。不过婚姻乃人之重，正所谓‘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卫卿有都之貌，宋玉之才,恐怕是挑了,故而至今难以定夺吧。”司徒钧仍带着说笑似的吻,不过笑意不达底。

事君多年，卫琇有时候仍旧诧异于司徒氏的厚颜。当年他家的事明人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即便司徒钧当时年纪小，可想必那么多年也该回过味来了,如何能这样泰然自若、大言不惭地说“事宗庙、继后世”这话？

司徒婵着了梅红广袖襄邑锦衣裳，韦氏则是一素白，两人亲昵地连榻而坐，一旁的大铜瓶中斜着一支腊梅，因这日天气晴和，人将窗帷撩了起来，光滤过糊在窗上的素窗纸，两人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笼着，他们眉本就有几分神似，此时靠坐在一，便如画一般静谧而好。

话音刚落，便有承光的人来请，清河长公主来了，中请天前去一同用膳。

司徒钧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讪讪地：“卫卿多礼。”便就此揭过不提。

司徒铮便轻轻揭过这话题不再提起，绕回到犒师之事，议了议细节，将行期定在十日之后。

司徒钧在门外遥遥地望着这一幕，不觉笑容，阻止了要内通禀的人，背着手慢慢踱了

来得正巧，司徒钧心，他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宣妹妹，开诚布公地与她说一说卫琇的事，趁早打消了她的念，也好即早旁的驸人选，虽说他找不第二个卫十一郎来，年岁家世合适、才学品貌堪的倒也不乏其人。

清河长公主正在殿中与皇后絮絮地说着话，他们是隔房的表姊妹，幼时常一起玩的，姑嫂之间见了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钧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有意将胞妹许于他,不过结果都是一样：“庶政陵迟,黎民未乂，臣不敢耽于儿女婉娈之私。”

卫琇于是撩起看了他一，淡淡地：“有劳陛下挂心了。”

司徒钧回忆了一下，似乎从未见他失态过，即便是卫氏夷族之后不久见到他，他仍旧是这样淡淡的——所有的哀戚仿佛都锁了那对双中。司徒钧甚至怀疑世上没有什么事能令他惊惧和动容，也难怪自己的妹妹一见之下里便再也装不别人。

不过司徒钧一看卫琇方才那冷淡的应对便知他并无此意，再说下去不过是自讨无趣罢了，司徒钧自然也有怨他不识抬举，不过心里再不舒坦，也不能宣之于——他是臣，不是司徒家的仆，更何况他还姓卫。

卫琇退下之后，司徒钧看了会儿奏表，瞥一更漏，不知不觉中已经午时，他搁下笔了眉心，一旁的小黄门便适时地走上前来躬问：“陛下要传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