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继续惴惴不安地等着，时不时摸蜡纸包看一看，凑近了闻一闻香味，抿着嘴笑一笑，却是一条也不舍得吃又袖回去，一时又绞尽脑地思忖起怎么把梅条给他，经钟蔚的手是不行的，他必要疑神疑鬼，给她阿翁更不行，恐怕几息就没影了。

钟荟准备停当，走到门又折回去，打开从姜府带来的奁盒，挑挑拣拣，犹豫了半天，最后取了朵小小的珠簪在发上，又照了一回镜，这才了门。

“那是自然，”常山长公主嘻嘻笑着照单全收，“他这一病病了将近一个月，倒唬了我一，还他得了痨病呢！”

恰好这时常山长公主去了厕房，钟蔚便对她使了个独自走了去，钟荟知他有话要代，便跟了上去。

钟荟着薄嗔看她一，没理会她的揶揄，暗暗摸了摸袖里的三角蜡纸包，笑意不由自主地从嘴角弥漫开来。她记得阿晏喜饯果脯，这“相煎何太急”剩得不多了，她想带给他尝尝——虽然不知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到他手上，总归先带在上吧。

杏的手艺差人意，和阿枣是没法比的。

他们两人是最后到的，钟蔚见人到齐了，便开始讲课。

钟荟哼了一声，钟蔚这厮旁人不知，她还不清楚么？八成是嫌天气冷不愿房门，借着养病窝在屋里躲懒呢。

钟荟有心向兄长打听，又不知怎么启齿，踟蹰之间，弟们陆陆续续离开，钟蔚的书僮已经把书收拾好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茅茨堂。

钟荟用脚趾想也知常山长公主所谓的“好玩的”是指什么：“都是庸脂俗粉，与你那超凡脱俗的钟大仙压没法比。”

就这样一直等到窗里漏来的光带了橘金，卫十一郎也没现，她不免又胡思想起来，莫不是上回在园里了冷风着凉了？

常山长公主已经在犊车上等候多时，见了钟荟：“叫我好等，又是在扒拉你那堆吃的么？”

钟荟正满心不悦，一听这茬便发作了：“你不早说

“噫！怎么满面风的，见到我这么欣喜？那怎么也不知来我家看我！”常山长公主半真半假地埋怨了一句，又那扇柄她胳膊，“哎，那日宴席上有什么好玩的么？”

钟荟不甘味地用了午膳，去内书房与她阿翁聊了会儿天，估摸着卫琇该来了吧，可回茅茨堂一看，还是钟蔚那张乏善可陈的讨债脸。

钟荟耐着听着，时不时回往门外瞟，那厚厚的毡帷却是一动也不动，她只得安自己，阿晏家中就他一个，难得逢休沐日，府上总有一些事务要理，大约会晚些来吧。

“上回忘了同你说一声，”钟蔚挑着下，他这人越心虚神越倨傲，钟荟一看便知定是了什么亏心事，他果然继续，“那什么，你那院里有人住，你下回还是别随便去了。”

卫琇还没来，在讲席上坐着的是钟蔚，只见他脸埋在厚厚的火狐裘中，正低看着案上的帛书。屋里了两个炭盆，内扑面而来一意，弟们大多只穿了单衣加外赏，钟蔚这装束越发让人疑心他是不是真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