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抵达茅茨堂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钟荟隔着稀疏的竹帘望见里一个颀长的影，衣着面目还未看得分明，便从心底生不祥的预，当即就想开溜，常山长公主却似早有防备，四两拨千斤地将她前的绣带一把扯住，一边掀帘去，惊讶：“啊呀，钟先生来了啊！”

哎，今日来了个新先生，听说学识很渊博。”

常山公主却没有会意，钟蔚突然现是意外之喜，她正忙着大饱福，一会儿看看卫琇，一会儿看看钟蔚，只觉得各有各的神.韵和风.情，恨不能生八只睛——卫琇的姿容自然更胜一筹，不过常山长公主心之所系，私心里还是更偏袒驸一些，只觉得那讨债一般的神情有别开生面的生动可。

卫琇念及她阿翁阿耶当年收葬卫家人之情，这些年同钟府来往频繁，与钟蔚也是同窗兼挚友，逢休沐日来替他上几堂课倒也不甚奇怪，她借着形挑的长公主掩护，偷偷望了望卫琇，见他目光虚虚落在前方，并不在看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回到了原位。

钟荟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去了。

钟荟觉得自己和卫琇的八字大约犯冲，要不怎么每回见他都那么狼狈不堪呢？也是她大意了，早该想到常山长公主所说的“先生”可能是卫十一郎。

钟蔚虚弱地咳嗽两声，瓮声瓮气地：“卫舍人家学渊博，修积学，通明典义，今日诸位有幸下席受业，须倾耳注目，切勿偷慢懈堕。”说到最后几个字照例若有所指地瞟了司徒姮一。

钟荟这才注意到她阿兄竟也脸了——是真的只一张脸，余下的分裹在一堆织锦和白中，也不知是狐裘还是脆将狐褥披挂在上便来了，脸侧长长的锋随着呼轻摇款摆。他显然还在病中，脸颊上带着淡淡红，酸气有所减弱，看起来倒比平日温和了不少，有些贵公的模样了。

常山长公主一边端详着上首两个人，一边缓缓了座。

钟荟躬取了个蒲团，侧对着卫琇在案边跪坐下来，来了个不见为净。随即想起自己为侍女的职责，七手八脚地从书笥中一一取书卷、墨池等置于案上，撩起袖，一边缓缓研磨一边在心中默念起来。她脸上仍旧抹了土黄的胡粉，不过这么一垂首便一段白腻的脖颈，卫琇的目光蜻蜓般一，连忙慌张地挪开，片刻之后忍不住又飘了过来。

钟蔚扫了妹妹一，在她那莫可名状的衣裳上停留了片刻，不赞许地皱了皱眉，视线拐了个弯儿绕过满面风双颊红的常山长公主，抬起下颌，微微垂下帘，显然是将她当成了不可雕的朽木，一个神也吝给。

就知！钟荟冷笑着睨了她一，学识渊博与否不得而知，想必长得不赖，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卫琇向钟蔚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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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裳耽搁了一会儿，他们门便晚了些，到得钟府，钟荟本想先去看看阿翁，顺便将这难以名状的衣裳换下，却叫长公主一把扯住：“莫要走，你还得替我研墨呐！上回沾了一手墨，回去几日都洗不掉，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