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蔚忧心忡忡，一堂课上得漫不经心，倒有半堂课在望着常山长公主神，生怕她在自己底下暗渡陈仓将他们钟家的好苗勾歪了。

钟荟本来还想发发慈悲提他一二，教他这么平白无故数落一番，这善念转间烟消云散，只等着隔岸观火。

钟蔚一见她那粉面的妖娆样，心里更认定了她企图染指小堂弟，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立即将她踢去。

钟蔚从小有个病，心里一有事夜里便睡

钟荟一想到她阿娘有些发麻，不由缩了缩脖，钟夫人厌恶常山长公主是尽人皆知的事，若是叫她知自己女儿投敌叛变，下一封信恐怕连那胖鲤鱼匣都装不下了。

糟事儿怎么好跟个小娘说，越发怨那没事找事的长公主，没好气地。“你也是的，耶娘阿兄一日不盯着你便和这人混到一去了，莫非近墨者黑的理都不懂？”

钟蔚心中警钟大作，钟芸今年十五，排行第七，是三房嫡次，生得面如冠玉，在一学生中容止最为众，他可不相信这位长公主突然转一心向学，八成就是冲着七郎来的。

钟蔚难得寻着机会重温一下为人兄长的作威作福之乐，甚是得趣，不怀好意地：“对了，下回给阿娘写信时我得同她说说，阿兄的话你听不去，阿娘说的话总能叫你长心吧。”

常山长公主一抬，就见心上人咬牙切齿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凶狠模样，司徒姮心里就像饮了一样甜，不由羞地低下。

钟蔚见钟荟神凝重，以为她知错了，稍觉欣，又揪了揪她的发髻叮嘱：“你若是诚心悔过反省，对那……长公主敬而远之，阿兄也不是非要告诉阿娘的。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你也不要四闲晃了，索也来一起听，这些年课业荒废了吧？”

不过钟氏家族还没有将学生踢去的先例——这不等于承认自己看走么？何况司徒姮虽屡屡生事，打的却是探讨学问的幌，若是因此将她赶走，倒显得他心狭隘容不下异见了，事关家族声誉，还是得沉着冷静从长计议。

常山长公主不意旗开得胜，第一天就收到如此成效，满心喜悦抑制不住到脸上，时不时伸纤纤玉指将上翘的嘴角往下压，里却是笑意淌，显得格外清亮，钟蔚看了心惊，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长公主生得着实可圈可，恨不能在一无所觉的钟七郎周围筑起一堤坝，将这红颜祸阻挡在外。

司徒姮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她儿呢，想来这情路少不了一番波折坎坷，钟荟暗暗叹了气，少不得要她在中间斡旋斡旋了。

钟蔚将妹妹数落了一顿，总算找回些当年兄长的觉，神清气地往回走，一迈茅茨堂边看到常山长公主一手托腮，另一手拿着书闲闲晃着——显是当成了扇，正笑嘻嘻地和邻座的钟芸说话。

“嘁，姜家能请到什么好先生，莫不服气，阿兄回考校考校你。”钟蔚不屑地，虽然他的话切中事实，可钟荟还是有些不悦。

“哪里就荒废了，一直在跟着夫上课呢......”钟荟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