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钟荟又着小心翼翼问，“阿耶阿娘最近有寄书信给我么？”

钟熹打量了一她上的僮仆装束问：“这回想的什么法？能待久一些么？”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阿耶阿娘既然一时半会儿在广州回不来，先让阿翁作个中人，写封书信把她的事告知，待回京时想必也消气了。

钟熹哭笑不得，第二次

钟荟将她阿耶的书信来回读了两遍，依着原来的折痕悉心叠好收回匣里，这才战战兢兢地展开另一封——钟夫人没有钟禅的好脾气，她的信从到尾就一个主旨，引经据典换着样数落她，汹涌的怒气从她那力透纸背的行草中薄。好容易读到纸尾落款，钟荟仿佛挨了几十个耳光。

钟荟心虚地取一只——那匣大约是定制的，比一般匣厚得多，不大像鲤鱼，倒有像河豚。她解开缚住盒的彩丝带，从案上取了未开锋的小银刀剔去封蜡，将鲤鱼分成两半，从鱼肚里取两封帛纸信笺来。

钟荟心您还真是误会太，司徒姮能看上钟蔚这人，情趣大约不到哪儿去，襟倒是比江海还宽广，不过这话就不必对她阿翁讲了。

钟熹笑：“怎么没有？阿翁一封封都替你收着呢！”一边说一边弯腰从案下拖个大竹笥，笑眯眯地打开，只见里面十来只鲤鱼匣摞得整整齐齐。

钟熹一向这孙女，打也打过了，想她已经得了教训，便修书一封将这离奇的事与儿说了。

她先展开比较薄的那封，果然是她阿耶的字迹，信中照例给她描摹了一番番禺的风地貌和人情：最近去了哪里游山玩，又品尝到什么北方从未见过的蔬果，声情并茂地讲述了树上刚采摘下的荔枝多么可，末了叮嘱她好好孝顺姜家长辈，若有机会便过钟府陪陪阿翁，替他们尽尽孝。

小娘哪个喜听人说自己丑的，钟荟当即不太乐意，拿手指蹭了蹭脸上的黄粉给祖父看：“是画上去的呀，喏！”

钟荟毫不犹豫地将常山长公主卖了个底掉，只将她看上钟蔚那一节隐去。钟熹对这位长公主的不着调有所耳闻，他自己也不是个墨守陈规的人，有些想法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并不觉得女就得囿于方寸后宅天地，一生相夫教。

钟熹总是躺着看书，年轻时神就不太好，如今年纪大了更是远近都看不分明，能看孙女的变化也是难为他了。

他对常山长公主女扮男装一事没什么看法，若有所思地：“她投的文我看了，学问底有些浅，你阿兄的意思原是不打算收的，不过我看她行文洒脱风，且时有奇思妙论，足见情胜趣与开阔襟，故而破格将她录取。”

怨，“隔了这么久才来看阿翁，真是没良心！噫！都说女大十八变，人家都是越变越漂亮，你怎么倒比上回丑了？”

钟禅收到信一读，心坏了，老爷该不会思念儿孙太切，空虚寂寞服上寒散了吧？叫来钟夫人一合计，越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赶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父亲，满纸的养生之，旁敲侧击地痛陈寒散的危害，另一封给儿钟蔚，将他痛骂一顿，又勒令他看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