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好险，赶将目光收了回来，不苟言笑地坐正。

肴馔自然是甘非常，丝竹也颇有动人，只是他们几个心猿意，心思都不在吃喝上，偶尔风帘动，几双睛便齐刷刷地门瞟。

姜昙生暗暗哼了一声，心算你识相，拿手指着方才与萧熠眉来去的红衣少女：“你，请回吧，这儿用不着你伺候了。”适才那少

一个小的红衣少女掩着袖笑声来，那声音婉转如莺，萧九郎不由抬看了看她，那少女毫不惧人，也拿一对明亮的杏眸望他，萧熠心中不免一动，桃中不知不觉就波光转起来。

钱桐偷偷拿手肘了胡毋奎，胡毋奎恍然大悟，笨拙地奉承：“咱们几人皆是白，只有萧兄官居六品，理当萧兄先挑。”

萧熠正醺醺然，冷不防角余光瞥到姜昙生似乎正用冷瞅着他，酒意顿时叫他吓退了三分，这才想起自己在蕣华楼设宴的本意——一来是得了前程，酬答朋友之谊，二来也是借机向未来的大舅表示自己守如玉的决心。

儿就知这里的好了。”他说得笃定，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几名乐姬闻言轻轻起离席，不一会儿便有十来个绿鬓朱颜的貌少女鱼贯而，如一风带起一室意，娉娉婷婷地站成一溜，丰腴的有之，袅娜的有之，妖冶的有之，秀丽的有之，明媚的有之，怯的亦有之，只听“啪嗒”一声脆响，胡毋奎看得太神，将牙箸掉在了金砖地上。

姜昙生和钱桐也都叫侍女斟满酒去敬萧九郎，酒过三巡，萧九郎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菜名，他们就有些不耐烦了。

萧九郎其实也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好在那红衣侍女有，见几位小郎君俱是面酣耳，频频往外张望，便善解人意地对萧九郎：“小郎君们对酒还满意么？要不要叫几个姊妹来作陪？”

萧九郎正等着他这句话，大义凌然地摆摆手：“胡毋兄的好意萧某心领了，不过萧某心有所许，实不能从命。”说完一脸赤诚地去看姜昙生。

萧家儿郎的风薄幸就是在洛京的纨绔中也是了名的，萧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家中弟到了十三四岁上开始知人事了，便有兄长领着去“长见识”，萧九郎十三岁时跟着三房的七兄来过蕣华楼，只可惜当时年纪小，心绪过于澎湃，蕣华楼的绿酒劲又太足，还未切正题便趴在案上醉过去了，故而对里的门其实一窍不通。

每上一菜，萧九郎便拈着牙箸一边指一边：“据传蕣华楼的厨是当年锦绣楼来的，这白梅鲈鱼羹是锦绣楼的名馔，鹅炙也得极好，你们尝尝。”

胡毋奎先时已叫他手腕那一手震住，已然将他当作风月老手，此时见他如数家珍，更是佩服得五投地，激动不已地端起金卮，手一抖差将酒洒了一地：“能结识萧兄实是小弟三生有幸，先为敬！”

不过这些不必让其他人知，萧九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佬一衬托，心下不免有些得意，有成竹地招呼他们落座，对那侍女吩咐了几句，不一时便有几个侍女捧了案内，又有几名容寻常的乐姬奏些时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