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之外，皇权无敌。

陈洪，司礼监前任掌印太监，素来险狡诈心狠手辣，喜些虎狼之药，李太后对陈洪极为不满，隆庆皇帝大行之后，立刻将其所有职务罢免，打发到了廊下家住着去了。

说是经筵，其实还有常朝的廷议。

“哦，没说什么。”朱翊钧继续问：“这内应，抓的怎么样了？”

张宏恭敬的跪在地上，看到陛下换好了衣服，盥洗结束，将手中的信牌举过了，朗声说：“臣办完了差，还请陛下收回信牌。”

照大明祖制，后不得政，她连文华殿都去不得，垂帘听政都不到，更别说临朝称制了，每次小皇帝去文华殿经筵，李太后都格外的担忧。

冯保被这话噎的一句话说不来，张宏蹬鼻上脸，他自然是恨，但是他心里对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更加憎恶！

这天的早上大多数是沉的，云薄而远，朱翊钧五更天就打着哈欠起了床，张宏已经办完了差回到了乾清寝殿外，听到了房内动静，张宏才走了乾清内，打开了门，示意两个等在门婢，去伺候陛下更衣盥洗。

组织结构越臃，就越为僵化，人员冗多，就是各勾心斗角，七个人真不算少了。

文华殿就是大明廷议的地方，二十七位文武廷臣参与其中，这也叫九卿圆审，决

冠前装饰五彩玉云，象征五行，冠后列四山，象征四方。

用过早膳，李太后又叮嘱了一番经筵之事。

燕弁冠服，这是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皇帝，在大礼议的斗争中，搞得皇帝常服，就是嘉靖皇帝念叨的常服不过四的那个常服。

昼自，云容薄更。

朱翊钧不以为意，笑着说：“少好，少的过来，算你，就这七个人在御前伺候着吧，少了再补，多了反而麻烦。”

谁离陛下近，谁离太后近，谁就是老祖宗。

“朕自己来。”朱翊钧坐定，让婢莫要近前，而是自己换了燕弁冠服。

怪陛下不宽宥？怪太后不念旧情？怪张宏牙尖嘴利？怪他冯保办事不力？只有千日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张宏作势又要跪，但是陛下刚说了不让跪，他试探的说：“臣有罪，陛下，臣虽然为座主，但是就只有三个义，三个义女，只能调派这么多人伺候了。”

张宏稍微思索了一下俯首说：“冯大珰把陈洪抓起来了，说是陈洪和他那些余孽们的。”

这也是趁着冯保错了事儿能这么踩一下，要是冯保没差错，给张宏一百个胆，他也不敢。

这衣服造价可一都不便宜，就那三条龙的金线，和绣的工艺，那是钱买不到的东西，衣服穿起来并不麻烦，朱翊钧有手有脚，不想人离他太近。

三丈之内，人越多，越麻烦，人少了些，反而清净也安全些。

这话夹枪带揶揄了一番冯保，让歹人了，还闯到了陛下的面前，这就是天大的罪责，今天就是老天爷来了，冯保还是错了，要是冯保没错，他脸上的嘴是旁人扯的？他上那磕伤，是旁人摁着他磕的？

三丈之外？

“嗯。”朱翊钧走到了张宏面前，将信牌拿起挂在了腰间，才开问：“起来说话，以后有事说事，也不用一直跪着，那冯保可曾找你麻烦？”

“老祖宗，太后差遣你去抓内鬼，你这抓的怎么样了？赶明儿个，陛下要是问起来，我也有话说不是？”张宏得势不饶人，反倒询问起了冯保的差事来。

陛下信牌在此，皇权在上，冯保理亏，就只能任由人攻击，还不了嘴。

冕服那东西，太繁琐了，他自己穿不起来，得人们伺候。

“送老祖宗。”张宏见好就收，没有再追问下去，陛下的命令是清，他已经狐假虎威踩了冯保一下，足够了。

千岁的。”

张宏站起来，俯首说：“冯大珰知清，来看过一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臣，一定好生伺候陛下，不得偷懒。”

乾清遣了二十多个太监，三十多个婢，冯保来到乾清门前还带了十数个番，虽然都是默不作声看着两个大珰吵嘴，但心里的小九九，那就不足外人也了。

衣为玄，领、袖、衣襟等用青缘边，前绘蟠龙圆补，后背绣双龙方补，前一后二，寓意三才。

“抓到了，是那陈洪还有他那些儿孙们！”冯保没好气的答了一句，一甩袖，不多言，下这张宏得了势，再待下去，不过是羞辱罢了。

到底里谁才是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