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宇宙。

布鲁斯，或者说更应该叫他蝙蝠侠。

蝙蝠侠消失了一整个白天。

老实说，被做到昏过去然后一觉醒来发现始作俑者消失无踪这件事让席勒非常不满。在正宇宙的时候，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无论是前面那半句或者是后面那半句。

他趁着负宇宙蝙蝠侠不在，总算可以不被摁在床上，而是能够自由活动的机会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既不是韦恩庄园也不是什么蝙蝠洞，一定要说的话看起来比较像蝙蝠侠的某个安全屋，并且应该是刚启用不久。

除了一些应急医疗用品和各个地方的十来斤微型摄像头以外，席勒没发现什么别的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在冰箱里发现还有新鲜食材这件事让他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因此负宇宙蝙蝠侠回来后第一时间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愣了一下，嘴唇微微颤动，走进房子，关上了门。

席勒从厨房出来看了他一眼，就像这三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他说，“准备吃饭。”

一种茫然失措感涌了上来，负宇宙蝙蝠侠彻底愣住了，虽然只有几秒钟。他在为自己没有等到席勒那别具风格的责骂而感到有点搞不清状况。

然后席勒端着一盘沙拉走了出来，看着他说了一句。

“怎么？韦恩集团是开发了什么让晚饭自己长脚走到你面前的新科技吗？”

负宇宙蝙蝠侠顿时松了口气，走进了厨房。

等到两人都坐了下去，负宇宙蝙蝠侠拿着刀叉在盘子里戳了几下牛肉，没抬头去看席勒。

“你不问我去哪了吗？”

他说起话来嗓音沙哑低沉，吃饭前也完全没有换掉蝙蝠装的意思，毫无疑问在大多时候都保持着自己作为蝙蝠侠的那一面。

席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了擦嘴。

“好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你去哪儿了？”

那么负宇宙蝙蝠侠去哪了呢？

事实上他并不是试图逃避责任，而是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找了个地方自我反省。

他从狂笑嘴里知道了负宇宙，知道了负宇宙蝙蝠侠注定在死亡结局和黑化结局之间二选一。

这是打破他认知的事，要知道他得以坚持至今，正是因为他认为哥谭可以拯救。

然而——

“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拯救哥谭？是你的那位教授这样告诉你的吗？哈哈哈，多好笑……让我告诉你负宇宙的宿命，噢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什么叫负宇宙吧？”

“哈哈哈哈……让我告诉你，你什么都拯救不了，你只会……不断堕落。”

狂笑说这些时他刚从狂笑手里抢回席勒，而当他再次回想起这些话时，席勒正毫无意识地躺在自己身下，吻痕、咬痕还有手掌印布满全身，狼狈不堪。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你只会……不断堕落。”

他不畏惧死亡，但是，他不希望自己黑化。清醒过来的那个瞬间，狂笑的笑声在他脑子里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冰箱里的食材有点太少了。”

负宇宙蝙蝠侠的思绪被席勒的话拽回了现实。

席勒一边用刀叉把意面送进嘴里，一边闲聊一样和他说了一堆关于食材的事。他看了一眼席勒，发现席勒看起来完全没有把“他去哪儿了”追问下去的意图。

这就好像席勒只是因为他问席勒为什么不问，所以席勒就按他说的问了，但是席勒对这件事本身完全不关心。这让他对自己所有阴暗压抑想法的自责显得如此无足轻重，让他简直不知所措了。

他张了张嘴，嗓子就像在经历某种生理性痉挛一样紧抽着说不出话，一句“对不起”就像攀瀑的鱼一样在他的喉咙口不上不下，挣扎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冰箱里的食材有点太少了，如果你没吃饱的话，我可以再想办法做点烤饼。”

席勒的话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正拿着刀叉在戳已经吃得一干二净的盘子。金属和瓷器的碰撞发出某种清脆但不和谐的声响，他这才猛然想起席勒有多不喜欢这类粗鲁的行为。

“我很抱歉。”

然后他因为这句道歉是如此流畅地从自己嘴里说出去而愣住了，他抬起头，看到席勒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像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