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玉好奇她手中的长烟杆，说话时吞云吐雾，极平常的话这般说来似乎也多了些玄妙。

“你说他们？”守玉略思忖了会儿，便得结论，“若是论起来生死之大，他们自然是没话可说，可是这些也只不过是同门之情罢了，怎么及得上你同那猫儿两小无猜，细微的里调油，打情骂俏，不知羡煞多少人？”

宁无双见到守玉的每一回，都会比上回更落魄。

一，立垂下去，“是自己的心。”

“是，定在我魂里的，现在灵脉修复完全，也用不上这珠了。”守玉甩甩手腕，不知她怎么就激动至此了，指甲留那么长也不知剪剪，险些被削下来一块。

“这东西有甜的？”守玉哪个都没往嘴里搁，却是抚过她后脑，与其额相抵，将她经脉探过一遍，似笑非笑：“我只听说沾上了就离不得，于底修为都是极大损害，观你表象内里，却是还好，莫非宁家人于享乐一上便是有这样的天赋？”

一长发又是泥又是血，枯草似的散开来，脸上泥痕血迹错，手里擎着长烟杆，却不像是俗，也不净，只烟嘴嘬得光亮，一双憔悴的隐在发蓝的烟雾之后，不知多久没合上过，布满了猩红血丝，竟也熏来光。

“倒是得很。”宁无双不置可否，吧嗒着烟嘴儿，嘶嘶呼呼又是一大烟雾吐来，“我的这个跟你听说的那东西就不是一个类目的，伤不着，也上不了瘾。”

举着短刀踉跄奔上前的妇人脚下一歪，被凛凛银链捆了个结实，直栽倒下去，过后宁无双手腕一翻，丢去了岛面上唯一的三层半小客栈。

“三千岛？”宁无双哭笑不得，“多的那些是新长来的不成……”

守玉不他们的官司，拍拍下的鬼鱼，转个弯绕过去，接着风前。

见守玉不搭茬，又空了一袋，觉得甚没意思，便：“你是怎么找着我的？”

她一唱三叹，勾勾守玉下，“小娘，来上一，烦忧全忘啊——”

她上还是问守玉借的那白衣，已造的看不来本，束发的冠带裂成几半碎在脚边，只观它们同冰面冻结的程度，也可知她这副尊容不是近一两日才有的。

宁无双伸手过去捂住烟嘴儿，把自己的递过去，“我这个甜。”

“把我那里去，就是想死了没人你呗？”守玉也不见恼，脸上笑模样却是没了，“你倒是看得起我，昆仑一山儿郎就能抵你罪过了不成，亏我还唤你声。”

宁无双了最后一，将烟枪搁下，“没完了是吧，昆仑儿郎众多，个个周正健全，怎么你就去不得了？”

当她驱着鬼鱼停在冰焰岛的时候，宁无双正抬手接住转回来的回旋镖。

“自我长牙不喝了后，日常所皆是我哥翻着医书来的绿糊糊，这程度，还不能解我烦忧。”守玉于她旁坐了，“记好是天赋异禀，记不得是后天习得的本事，可你只一味记不得了，那祸患也不是就此消了。”

她说着说着没了音儿，见守玉铺了个包袱在地上，然后将法宝一样样往掏。

守玉没说假话，十一个师兄单拎来，哪一个都能为了她剖心来，守玉也能剖心还回去，还真就是情为门的玉修山里所能教养来的同门之情。

宁无双将烟枪重重一磕，“你少恶心我。”

若是别人便也罢了，宁无双是被香君的小调哄大的，哪里看不来她师承何人，上疙瘩此起彼消，忍着恶心：“矮，你平日里见识到的真心可还少了不成？”

宁无双填些烟丝儿又起来，“还就是这声，从前我与妹妹们闹别扭，把昌乐馆的大门打开她们就原谅我了，昆仑的弟可比我家岛上的好，这都不能令你解气，我也没法了，的不能使，的没效用，你非我来混的不成？”

“不知呢。”她见边上还搁了一样的，拾过来在手里转了几个来回，就要学着她的样往嘴里送。

“二娘，我岛上来贵客了，您先歇会儿。”

“小矮，咱们是不是命里犯冲？”

“你与那猫儿心心相印，真情天动地，我能见着的这般真情不多，能保住一对儿是一对儿。”守玉捧着心，万分慨情状，甚于眸中都染了层泽悲悯，不可谓不真情实，得香君真传。

“到底为什么，你肯这般帮我？”她着烟嘴儿嘬了，才惊觉烟丝早烧完了，了个空。

昆仑一派，从来是未动念先断念，可是三人碰上守玉就了个净，着实辜负多年师门教导。

“北泽三千岛屿，你找个比这劫云更厚的我看看？”守玉揣手望天，脸快跟天上黑云一个儿。

守玉的那些家当，她都见过，这回却多了颗通火红的圆珠。她扑过去，一把攥住了，“这是火灵珠？”

守玉盘坐定，遥遥睨向天际黑云，“那猫妖雷劫已至，这恶心，你不吃也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