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约莫一刻钟，他听见窗外传来雨声，他便侧耳倾听了起来。雨珠嘈杂，却并不只留下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许多。

“那你为什么不当官？”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很认真地跟她分析：“如果你想离开，不想继续读书，当然可以。我不会拦着你，并且于我们这几日相的情分，或许还有几分兄妹的情谊，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之后你会遇到什么，与我谢玉成没有半分关系。”

谢玉成收起剑，在雨中与她遥遥相望。

谢游：“这就是你信佛的理由？”

谢游：“……”

谢游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家呢？哪怕你说你不在乎功名利禄，那让谢家随便给你找个差事不就行，就是那吃空晌的你懂吧？”

谢游一边想着一边裹了衣服，伸了个懒腰便踏步去。但将将推开门，便看见院中的古树下，站着一人背对自己。

谢玉成听着，却又听见一声轻哼声。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却看见谢游早已经支着脸合上睡着了，睡相静谧。

谢游：“你这家世就这么钱吗？”

他也并不恼怒，只略微思索，便又再拾起方才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不愿就是不愿，哪里有这么理由？”谢玉成反而还觉得她奇怪一般，轻轻蹙眉，才又：“只不过不想与这尘世再有过多牵扯。”

谢玉成：“……”

顿饱一顿，任人欺凌，且谁都能踩你一脚么？”

谢游听完，一时间有些意动，“给多少？”

谢玉成纠正：“非也，我所向并非神佛，乃也。”

谢玉成想了想，说了个数。

木门发些声响，书房内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谢游又问。

谢游：“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讲课，烦死了。”

谢游沉默无言，又问：“信的话，你应该铸老像吧？”

行，你清，你把我当条件换你自由。

他讲不下去被自己气走了？

她这才迷迷糊糊睁开，脑混沌着。

谢玉成沉默了下，“不甘心，所以我才一直在找你。打算等寿宴上把你送上去，届时，便也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家。我对功名利禄并无兴趣，只想余生与青灯古佛相伴。”

谢玉成轻叹一气，“很无聊么？”

“哗啦——”

谢玉成放下书，转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她上，随后放下书。

“嘎吱——啪嗒——”

只是这自由居然是为了家，未免有些太离奇了。

谢游从未见过此等洁人，疑惑问：“所以谢家才只给你这么些份例你也甘心？”

谢玉成：“这已经是从我的份例里克扣给你的了。”

谢玉成顿了下，才说：“因为我至今未朝堂，也不愿意朝堂，自然只有这么些钱。”

他顿了下，话音很轻，“其实我也觉得很无聊。”

一剑舞完。

有落在瓦片上的，有落在芭蕉叶上的，有落在堂前的。

又是一阵风。

谢玉成也并不惊讶她的情绪变化，只是又站到她面前，翻开书页，“刚刚讲到哪里了？”

“行了行了我知了，你差不多得了，我对这些迷信之事不兴趣！”谢游伸手打断他的话，很是委屈地又坐回了位置上，说：“反正这么一考虑，我还是当这个千金大小吧，你但凡给我钱多我就跑路了，唉。”

他手中执着一柄长剑舞动，衣衫尽，汽蒸腾在剑上。黑发下眸冷漠，薄抿，面上的珠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

谢玉成再次纠正：“此非彼，你所说的差别乃教派而并非——”

风越来越大，雨势渐急，他却全然不在乎，只有雪白的锋芒时不时映衬着他淡漠的神情。

谢游听完大惊失，“这也太少了吧？”

谢玉成认真：“此非我愿，自然便不当。”

谢游被冷清醒了，环顾四周扫了，又看了看上披着的衣服。

又过了许久，一阵带着意的风从窗隙里钻来，得谢游面前的书哗啦啦响，将她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