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站在那里，他动着灵力，一走过，找到每一个药人，有些人已经下了两朵七夜白，随时都会开，死期将至，可是即使是这样，当他们听说能从这里逃去的时候，再死灰般的睛也闪现光彩。

“因为如果我不这么，会有另一个人过来。”他说，“那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帮我的事已经够多了。”

这个密被施加了隔绝飞行遁法的阵法，但，都是修士，只要摆脱了禁制的束缚、不被查探到行踪，无论是行掘开一条峰内的路，还是用上什么土遁术、遁术，总能逃走的吧？

不知怎么的，明明先前也觉得陈先生是不得已，可这一刻，少年心底却浮现一本能的怨恨来。

他只是很认真地望着掌心。

“走吧。”他若无其事地说，好像没看少年忽然浮现的怨恨，“我必须留在这里，用灵力动这个镜匣，才能掩盖翁拂的探查，我给你们断后，你们走吧。”

陈缘笑了起来，好像很荒唐。

为什么以前陈缘没这么？

*

为什么蓬山十八阁，剑阁永远是第一阁？

陈缘托着镜匣站在那里。

他半边脸有发，可他也不是很在乎。

卢玄晟十几岁便在神州挑战各路者，常常是傲气狂放，谁也不放在里，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会遇到这样一个剑修，即使他和手持上代山鬼元灵的翁拂联手，竟也不落下风。

“你也是蓬山弟吧？”卢玄晟沉着脸问，“这蓬山剑法的痕迹是抹不掉的，可我从未听说过蓬山有你这样一个剑修。”

陈缘张了张，又闭上。

有人去的时候给了陈缘一掌——真的很奇怪，在这些人得知他们能去之前，对他其实是很温和的。可偏偏是在他要救他们去的时候，厌恨重新现了。

否则，卢玄晟这样的脾气，又怎么会尊崇他？

这浩浩神州有那么多修士，又凭什么让剑修称最？

少年又看了他一，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走了。

少年没懂，可他听了陈缘似乎早就有办法解救他们，却一直拖延着不愿意，直到现在才不得不行动。

那些信任、依赖，才是不属于他、被他无疑窃取的东西。

是他应得的。

“这东西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他说，“只要有这个东西在，翁拂就不能探查到这里的情况，我给你们解开禁制，你们想办法逃吧。”

“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卢玄晟在手间隙打量着曲不询，这是个剑眉星目、

“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帮你们到这一步。”陈缘轻声说，“小心，用力跑，别被抓回来了。”

虽然卢玄晟一向极度敬重宁听澜，可也清楚宁听澜这些年忙于蓬山事务，再加上年纪也渐向迟暮，实力并未有多少。

那是一个崭新的镜匣。

话又说回来，即使宁听澜多年毫无存，也是神州当之无愧的绝代手。

哪怕只是去一天、一个时辰、一个呼，也不算徒劳无功。

新得仿佛刚刚被锻造来还不超过半个月。

这一抹厌恨在目光里显无疑。

这……就算是蓬山掌教亲至，也未必能到吧？

一阵剧烈的痛楚忽然从他心迸发，一瞬间便夺走他所有的力气，陈缘构不成一挣扎地摔倒在地上，剧烈地搐着，满地打，镜匣从他手里掉落，“啪”地摔得粉碎。

如果能救他们，为什么不早一来救？

少年瞪大了睛，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以前你没有……”

从前翁拂和卢玄晟心里没有答案，可当沉冷的剑锋势沉如岳，剑开云生，这答案好像忽然便浮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