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询看在眼里,不由一挑眉——看来这些年过去,邵元康这家伙也已经有道侣了。
也是,十多年了。
只是不知道邵元康的道侣是不是当年和他提起的那个朝思暮想的姑娘。
“原来道友你是蓬山同门?”邵元康不由有几分惊喜,蓬山弟子数不胜数,可遍布神州后,在某一地的数量就没那么多了,不管认不认识,在钟神山遇见同门总是让人心情不错的事,“你是刚来钟神山吗?”
曲不询望着他,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对,刚来钟神山。”他笑了一下,又把对沈如晚的那套说辞拿出来用,“其实我也不算什么正经的蓬山弟子,不过在蓬山寄身过几年罢了。”
邵元康很爽快地笑了。
“不就是记名弟子吗?管他什么记名不记名、亲传不亲传的,只要在蓬山待过,那就是咱们蓬山同门。”他说着说着,神色有点唏嘘,“我以前有个好兄弟,他对同门是真的一视同仁,挑不出毛病,我也是受他影响——刚才这话还是他跟我说的。”
曲不询笑意凝在唇边。
过了半晌,他才状若随意地笑了一笑,“那这位道友当真格局开阔、气度惊人,道友你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好友,也是人中龙凤。”
邵元康哈哈一笑,“你可千万别这么夸那小子,否则他死都死得不安生,非得活过来一遍,听你夸完再高兴死。”
曲不询的感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原来你的这位朋友去世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重重咬住了“去世”两个字,希望邵元康能捡起掉在地上的良心,“提及逝者,真是抱歉。”
邵元康沉默了一下,转眼又是哈哈一笑,“死都死了好多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人说的话吗?
曲不询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不好意思道友我忽然想起我还有朋友在等我,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
“哎——”邵元康愣在那,望着曲不询的背影,“道友?”
曲不询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
知道这家伙还活着就行了,现在七夜白的事还没查出个头绪,不适合暴露身份。
邵元康和沈如晚不一样,和他从小就认识,对他的动作习惯太过了解,太容易暴露。
曲不询没几步又绕回云中栈道的出口,一眼便看见刚退完手环的沈如晚,夹带着炼器师熟悉的窃窃私语,“这个也没用手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连着来了两个高手?”
他听着,唇边不由掠过一点茫茫的笑意,却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而笑。
这时站在那回收手环的炼器师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他,不由眼睛一亮,“哎哎哎,刚刚我遇到的那个就是他、就是他!没用手环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