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熵不能理解这悲伤，他是祁夜，生下他的人不算他的亲人，和他血脉相连的也不算，他们激不起他任何情，甚至是仇恨。

戚灵灵了声谢，向祁夜熵：“小师弟，走吧。”

戚灵灵情绪低落，更不想往人堆里凑。

她凑不齐一张机票的钱，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火车赶回去，到底没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

她垂下睫，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是没笑成，变成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眨了眨，泪接二连三地落下来，打在她手上的“符箓”上。

祁夜熵从来不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想问便：“这是什么符箓？”

一大半的莲舟都坐了人，还剩下一些空位。

于是他倾上去，用指腹轻轻去她脸上的泪。

摊主中同情：“只是个小东西，就不用算钱了。”

那时候她握着公用电话站在宿舍楼下门卫室里，好像站在漂浮的孤岛上。

“是符箓么？”摊主问。

其实那是一张登机牌。

戚灵灵：“再走走吧。”

大好的节日，她不想让师叔师兄师们担心，这时候就显大反派的好来，因为他是个没心肝的反社会，所以也无需顾虑他担心。

戚灵灵吓了一，一时间忘了哭，大反派这是……在安她？更惊悚的是大反派竟然不嫌脏，徒手给她泪！

戚灵灵回过神，接过来衣襟里：“多少钱？”

时隔多年往回看，她似乎有许多办法能凑齐那笔钱，可是那时候她举目无亲，被全班同学孤立，所有可能借钱给她的亲戚朋友，她都欠了许多债没还，她甚至抛却尊严去求抛弃她的两人，可还是没筹到钱。

她是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吗？

但是他知小师难过的时候应该安，这是他通过观察得的经验。

她的眶和鼻尖发红，中雾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变成雨落下来。

两人到了楼前，才发现这是醉月楼的上元节分楼。

戚灵灵看来那又是针对小情侣的游玩项目，但这时候也顾不得了。

她的泪也是温的，就像她的肌肤一样，有着适宜的温度。

待小二离去后，戚灵灵没有动酒菜，却从怀里取登机牌看了看。

悠地飘起来，是一小片纸。

摊主歪着，好奇地打量那纸片，上面写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和符号，有的是缺胳膊少的中州文字，有的则从未见过。

那是她二那年的冬天，她在上课的时候接到老家电话，戚病危。

戚灵灵不用看上面的文字也知是哪一天的哪一次航班。

她避着人群走，但是上元大集是最闹的所在，哪里没人呢，她四下张望，看到不远有座十八层的灯楼，楼旁环绕漂浮着数十艘小莲舟，每艘莲舟上都摆着案蒲团之类的用，可容二人对酌，还可以往星河里放河灯。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

祁夜熵：“回去么？”

戚灵灵：“算是吧。”

戚灵灵三不五时要光顾一下，小二已经成了她的老熟人，当即把他们请上了漂得最也最幽静的一艘莲舟上，端上醇酒和佐酒小。

摊主把纸片递给她：“虽是影，也能维持三个日夜，仙留个纪念吧。”

戚灵灵俯瞰下方星星的灯光，缓缓淌的人，不知是夜太还是喝多了“凤尾酒”，她没有装傻充愣：“是一能带你飞去见亲人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