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忘了怎么行走似的，笨拙地回到林见汐的房间。

江遇沉默地看着盒被泥土掩埋，只觉得自己也被埋了盒里。

这要怎么选？到底该怎么选？没有人教过他，他不会啊。

十几年过去，王姨也老了，到了退休的年龄了，江遇恍惚地看着她角的皱纹，良久，才应了一声：“……嗯。”

他像是在安排后事般，疲惫又井井有条地理一项项事务。给老人搬回城，找来新的、忠诚可靠的人照顾老人，以后的工资在熊璀手里，由熊璀熊璨面和人商谈，免得以后时间久了，人心变了，仗着老人家没女就欺负老人。

寂静而又空旷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轻微的、泪滴落在纸盒上的声音。

盒里装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小学时候的橡，上面还用笔画了一只卡丘，林见汐中考考时用过的笔和准考证，柳枝编的小帽……江遇一一拿来，手指碰到藏在最里面的小盒，顿时失控地颤抖起来。

“好孩……”爷爷里着泪，在盒上摸了一遍又一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林林没有白走，下辈会有好报……”

他茫然地坐在地上，翻摆在衣柜下方的收纳盒。

刻着名字的墓碑立起来的时候，被救下的小女孩和她妈妈一起跪下来，在碑前磕。

吊唁的人断断续续离开，林家又空了下来。

可是不也不行，林家和赵家的老人还需要赡养，江遇忍着烦，理清公司的账务，能转手的项目转手，把偌大的公司一拆分，售，换来大量的资金，分两家老人的手里。

林总去世，公司群龙无首，员工们压着心里的慌，等待江遇回到公司掌权。

不需要看，他都知盒里装着什么。

盒里装着几只小鸭，小时候玩过的小鸭，这么久过去，现在已经发泛黑，也没办法再玩了。

江遇慢吞吞地打开衣柜，手指抚摸过一件件衣服，想起哥哥穿着它们时的模样，他忽然就不知该选哪一件了。

江遇木然地转动珠，良久，他低下，轻轻碰了碰冰凉的墓碑。

她不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现在这地步，她也不想告诉江遇，林见汐究竟对她说过什么。

哥哥也不会再长大了。

得不到才是最折磨人的，江遇那么疯，凭什么要让他知，林见汐曾经对他伸过手。

江遇不想，他所有努力不过是想让哥哥更好，现在哥哥人都不在了，他连公司都不想踏一步，更不要提公司的死活。

房间里打扫过，净整洁得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住过。

“谢谢哥哥救了我，”小女孩泣着说：“哥哥是大英雄。”

下葬的时候，爷爷伸枯瘦如柴的手，摸了摸盖着红布的盒。

爷爷觉得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有问题，张地握住他的手臂，颤颤巍巍地问：“小遇啊，你这些，是想嘛？你也要离开家里了吗？”

王姨着泪，来和江遇请辞：“他们都不在了，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在这里难受……家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林林……林林的衣服也准备好了，下葬的时候，你帮他挑几件，还有他小时候最喜的玩，一起放去。”

江遇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