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全的力气都用在那个噩梦里，沈孟庄继续闭着，任由陆清远黏在他上。

陆清远搂着沈孟庄，脑袋挨着脑袋，“师兄明日教我写字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了。”

仿佛浑的血脉如一条涸的河，没有任何细，只有裂的泥土。耳边嗡鸣，周遭是没有天光的黑暗。

难得清闲的一晚，沈孟庄浑无力，似有千斤重的大石压在上。陆清远见他不适，也不再如往日一般压着他睡。反而是将人搂在怀里，伸胳膊给他当枕。轻轻拍着他后背，亲吻他发间。

就在他迟疑时，陆清远忽而俯在他额上吻了

“随便写写。”

忽而想起昔日在安虚峰，沈孟庄抱着陆清远伏案写字，那句潇洒飘逸的“执之手，与偕老”，那句娟秀羞涩的“师兄我，我师兄”，都仿若日最沁人的风，从耳朵心里。

殿内青烟袅袅，陆清远特地了安神香，沈孟庄多梦难眠，夜里总是惊醒数次。谷虚给他了此香，只是近来用量也愈发多了。

此刻的陆清远神如波温柔，宛如化开的糖。手上的动作也极其轻柔，仿佛他这辈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沈孟庄，不，不是仿佛，是肯定，一定。

贴着怀中人，陆清远嗅着沈孟庄上的杜若香，永远都闻不够一般，附耳悄声问：“师兄我们说说话吧，今日师兄都了什么？”

人，与床边守候的人。窗外夜幕沉沉，红烛在床幔上摇曳。

沈孟庄再次陷噩梦，这一年多来，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相同的场景。没有光的幽暗、少年的笑与呼唤、袭的大火，还有不停下坠的渊，犹如被抛大海，不停地往下坠，看不见底，看不到尽。

“明日陪你。”陆清远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亲，“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微微仰起，看着前人眨，眉锁，警惕的模样似雄狮怀中的羔羊。沈孟庄言又止，方才的倦意忽然消散，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写的什么？”

然后骤然惊醒，浑大汗淋漓。沈孟庄睁开，意识渐渐恢复。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殿内的富丽堂皇，轻纱飘动，随之一张担忧的面容现在前，与梦中的少年渐渐重合，却无论如何都不是他。

脖间有几缕发丝得沈孟庄动了动，往一边偏了偏，仍是闭着虚弱地回：“写字。”

心里忽而涌上一酸涩与苦闷，沈孟庄别过脸试图隐藏此刻脸上的复杂情绪，轻声：“你不忙么？”

他的温柔和意，他的疯狂与偏执。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因为沈孟庄而存在。

“师兄终于醒了。”陆清远抱着沈孟庄的脑袋，躺在他旁，轻轻拭他脸上的汗，细细吻啄他的额脸颊。手指疼惜地抚过他发间，动作轻柔，唯恐疼了他。

以前那样……沈孟庄在心里琢磨这几个字，还能像以前那样么？

这还是沈孟庄第一次被人圈在怀里哄睡，总有说不来的……怪异？以前总是他搂着陆清远，陆清远偎在他怀中。即便是在平日，也是陆清远压在他上，同榻而眠，颈而卧。今日对方难得如此贴，如此呵护，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抵着陆清远前，双蜷缩，本就酸的四肢施展不开，着实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