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顾钊絮絮叨叨说的许多，累的便继续闭小睡，然而这一闭，就再也没醒来。

闻言，顾淮笙眸光微动:“嗯。”

“记得。”顾淮笙垂眸而笑，再抬，眸底耀耀生辉:“你说，来生换你来护我，个闲人，一世安好。”

顾淮笙却蹭着他肩膀摇了摇:“他不愿的。”

钟声停他便醒，然后照例手抄经文，为长眠此地的赵九祈福——惟愿来世，远是非，少病痛，长乐安康；不离，无怨憎，齐眉白首。

父不愿，即便心中挂念辗转，儿亦不打扰。

。”

“你想找他么？”赵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

“小九，奈何桥上你先走，不必回等我。”顾钊了一大酒，背靠坟，望着对面佛塔神:“我听你的好好活，晚些去寻你即可，不过也快了，你看，我这发都白啦，骨倒是朗，可也有的时候，怕是也没多少日，我前些日我去山下村找了王二狗，给了他些银，托他偶尔上山来看看，要是哪天我死了，就劳烦他一把火烧了，把骨灰给你放一块儿，一个土包埋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咱俩，勉勉，也算是长相厮守啦……”

赵越沉默没有应声，主要这话他也没法接。

而此时此刻，某一座佛塔山，顾钊拎了两坛米酒走草屋，踩着雨后泥泞，去了望钟崖那边。

“想到我爹，我这心里就难受。”顾淮笙叹气:“我们三兄弟，都各有归宿各有圆满，成双成对，和和，却唯独苦了他老人家，半生漂泊，苦守羁绊，到来，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无悔。”赵越转看向顾淮笙:“淮笙可还记得，当日刑场，我曾许诺的一句话？”

少帝养成，盛世长安，赵越终于如愿功成退，于秋卸任，带顾淮笙致士归隐。携家眷数众，游历山，后定居顾淮笙故乡，自此世间纷扰，再与二人无关。

湖边小筑，顾淮笙负手眺望对岸闲翁垂钓，忽然转问赵越:“这民间平凡，无外乎柴米油盐，看似繁忙却诸多无趣，王爷与我奔赴这鱼米之乡，可曾有过后悔？”

坟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满杂草的孤坟包，没有立碑，甚至连块木牌都没有。但就是这么一个土包，却是顾钊最长情的牵挂，几乎每天都会带着酒过来坐一会儿，喝醉了，便靠着坟听着对面的佛塔钟声小睡一觉。

同年冬，帝大婚。

赵越望着湖面，良久方:“我到了。”

“我想……”顾淮笙嘟哝着想了好半天，才接下文:“我想我爹了，你说他现在人在何，过的可安好？”

次年，天降麟儿，龙颜大悦，册立太。

山崖上，是一片被人工开垦的菜地，绿油油的一片，甚是翠绿养。而顾钊要去的，正是菜地坡那一坟包，那里埋着赵九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