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死了！无论自己是否愿意相信，他都死了！——可是那怎么可以？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半温情，他的快乐向来都是虚幻——他怎么能这样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月亮冷淡地落下去了，雾气越来越，四下渐

顾明楼忙起跑过去追赶，中不停地呼喊着青罗的名字。然而丛妨碍了他的奔跑，加上他喝多了酒脚步已经轻浮，怎样都追不上，没过多久便彻底失去了那只蝴蝶的踪迹。

他停下动作，对着那蝴蝶颤声：“青罗……是你么？”蝴蝶顿了顿，突然振翅飞走了，在海里翩跹徜徉，起起落落。

他摇摇晃晃站起，“杯！”随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手一颤，酒杯便落在了脚边。他看都不看酒杯一，又凑上去对着那小玉人继续：“我知了，一定是上次我不肯承认自己说过要陪你一辈，你生气了。我告诉你罢，那次我是骗你的，其实我真的说过，哈哈，你还不赶快来狠狠打我一顿？”

，雾气四下里飘，寂静得令人窒息。将那碧玉人儿的一张脸浸洗得苍翠滴，目中汽转，仿佛随时要落下泪来一般。

可惜回答他的仍旧是沉沉的死寂。他举着玉人彷徨无措地站在那里，望着渺无人迹的四野，远山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是窜旷野千年万年的冤魂在哀诉。那声音幽幽钻他的耳里，渗他的五脏六腑，化作纷涌的绝望将他淹没。

（三十二）

“谁死死缠着你了？”这时后突然响起一个忿忿的声音。

“难是喝醉了的幻听？不不不！明明听见了！……”然而他脚下七零八落的空酒壶却嘲地瞅着他，耳边冤魂的哀诉便又成了冷笑。他只觉自己掉了一个无底的冰窖，一直往下坠落——除了寒冷，便是绝望。

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回石台边拿起碧玉小人，举起来对着丛扬声叫：“青罗你看！这是我专门为你雕的，你知的，我只为喜的人雕，了许多时间，难你都不愿意看一么？”

见小玉人还是睁瞧着他不声，他愣了片刻，猛地一拍额：“啊！我明白了！你说过不打我了，那我替你打……”他扬起手开始“噼噼啪啪”扇起自己耳光来，用力极恨，没多时面颊已起，可他并无停止的意思，边打边：“觉得够了就来告诉我，否则……否则我会一直打下去的……”

他瞪着某个方向苍白着脸怔怔站了一会儿，忽地笑了一笑，自言自语声：“一定不是青罗，要是青罗一定会死死缠着我，才不会就这么飞走呢！”

顾明楼浑剧烈一震，两只手顿时得死，惟恐一松手便会落空。他屏住呼缓缓转过，风着后的海，低低的红浪上下起伏，其间并无半个人影。

这时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在月光下轻轻扇动着暗绿的翅膀，绕着碧玉人儿转来转去——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始终眷念着不肯离开。

“青罗！青罗！”惶急之下他嘶声叫喊起来，月光下困兽一般四狂奔跑着，一风草动便能牵动他所有神经，“青罗，我知是你！来！来！无论是人是鬼！请你来！来……”

“——来————来……”阵阵回音飘在雾气中，隐约间似乎迟缓了一拍，从到底，渐渐衰竭，听起来透着绝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