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五，月光将房里照得透亮，地上如是落了层雪。他百无聊赖地扫视着房内的摆设，都是他看过无数遍的东西，越来越觉得无聊。

不料青罗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抱在怀里“呜呜”哭了起来，睛却还是闭着，只是动得厉害，嘴里模模糊糊喊：“好冷……里好冷……没有人……不要走……我很想你……很想……心好痛……相公别走！……”

狼来咬你哦！”还“啊呜”一声作个大灰狼张开血盆大的样。

那孤寂绝望的滋味，顾明楼也曾尝试过，有时半夜突然醒来，面对着满室的黑暗，他亦会如此。只是比起青罗的来，却是实在微不足了。毕竟他有慈的母亲，友善的兄长，可青罗却什么都没有，在这世上甚至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他，他是怎样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的呢？

顾明楼听到这里彻底呆住：他竟然一直想念着自己！甚至想到了心痛的地步！

婴孩一呆，忽然小嘴一扁，“哇”一声大哭起来。顾明楼怕被青罗骂，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可青罗已经风驰电掣冲了过来，用力打开他的手，愠声：“你这样会闷死他的！”又一把从他怀中抢过孩，一边抱在怀里颠来颠去一边“哦哦哦”地哄着，那孩立即安静了下来，要不是他年纪实在太小，顾明楼简直怀疑他是装哭。

“相公，相公……”边的人忽然呼唤起来，顾明楼吓了一，忙回去看，月光下青罗闭目躺在那里，修长的眉蹙着，原来只是梦。

忍不住试着想象他孤一人躲在山里——漆黑，寒冷，，与他相伴的只有终年的大雾和没有生命的彩石，唯一听见的声音是寒风刮过的凄厉呼啸——这是怎样孤寂绝望的人生？

然而顾明楼却是心起伏，始终不能成眠，原本避之不及的人突然回来了，而且就这么什么若无其事地留了下来。一时间许多疑问一起浮上了心，比如说一年前青罗为何会放过自己毅然离去？如今他又为何回来？这孩是什么来历？……每一个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青罗不快地瞪了他一，用着行家的吻对他说：“吓唬他或者打他都是没有用的，之前我也这么，越是这样他哭得越凶，得我烦透了。后来我好好对他，他反而听话了。”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瞧了顾明楼一，神情略有些古怪。不过顾明楼并没有留意到。

过去在他心目中青罗一直是悍凶狠而又霸，因此从未想过他即便再厉害，也不过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被父母抛弃，无人怜惜，没得到过多少温情的“孤儿”。除了死去的碧姨，自己是唯一和他相过的人，所以纵然自己对他只

吃完东西后收拾了一下，两大一小便上床睡了，孩睡在最里面，中间是青罗，顾明楼在最外。青罗和那孩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显然是累得厉害，估计几十里山路都是一气走过来的。

他松了气，正要重新转回去，又听青罗喊了起来，“别走！别走！”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惹哭他的，我只是看他调，所以吓唬他一下而已。”顾明楼小心翼翼解释。

顾明楼一怔，又低看他。见他脑袋在枕上摇来晃去，似是正在噩梦里挣扎，角的，面颊上挂着几滴泪，下意识伸过手帮他拭去了。